【本作品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欢迎光临书本网。更多最新全本小说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 或直接百度搜索:书本网】 楔子 坐上主播台,听着导播最后倒数,岛山希和子聚精会神地端坐在镜头前。 完美的妆、得体的眼饰、专业的态度、客观的言论、清楚的口条……她是一个最专业、最当红的女主播。 然而,在她的专业及名声背后,所付出的代价却是孤独。 只要走到荧光幕前,就难免有“我要比别人得到更多掌声”的竞争意识,这是一个隐藏着妒恨及黑暗,容不得玩票心态的残酷世界。 毫无根据的中伤、流言……想成为这个世界里的佼佼者,就得先练就出能在惊涛骇浪中屹立不摇的真本事。 在立志并实际进入这一行后,原本认为只要努力打拼、坚守本分及原则的她,才真正地看清了这一点。 因为这样,她终于知道从前总喊着“我要加油”的自己,有多不知天高地厚。 凭着真本事及比别人多一分的美貌,她努力爬到了女主播的位置,然而也就因为爬得高,她才体会到何谓高处不胜寒。 站在顶峰上的她要更战战兢兢、小心谨慎,因为越是爬得高的人,越没有摔下来的本钱。 一旦霸住了这张主播台,她就不容许自己因任何事情而摔下来或是被拉下来;她的成就让她变得孤独,她的成就让男人却步、女人嫉妒。 成功总是需要付出一点代价的,她并没有后悔她因为爬上主播台,而失去一些什么,因为她知道,这个世界里的所有成就,都是靠自己打下来的。 她没有借助谁的力量、没有出卖自己的灵魂,她所得到的种种,都是她一点一滴得来的,她要的心安理得、理直气壮。 这台上的荣耀或是间接得到的收获,全是她自己的,在这个世界里,她是真正的女王。 在“那个人”回来之前,她以为自己的世界不会改变,她会继续坐在主播台上、她会过着优渥安定的生活、在适当的时候找到一个适当的男人嫁了,生两个小孩,然后快快乐乐地过这辈子。 可是就在这整个大环境显得云诡波谲的时刻,“那个人”回来了—— 本文来源于:书本网 每天的下午四点半,希和子都会准时出现在电视台,虽然新闻是在七点播报,但她总是习惯提前到公司里做今天的“功课”。 她是个用功的女主播,即使已经站在顶端,她依旧不改谨慎小心的态度。 正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她每天都是抱着戒慎恐惧的心情,在这一行里求生存。 她不想被刷下来,除非她自己愿意。 撑着一把素色的雨伞,她悠闲地走在前往电视台的红砖道上。 这条红砖道是电视台最大的特色,据说是电视台的大老板当年坚持要做的,至于是什么原因,也没什么人知道。 红砖道两旁种植着从京都运来的樱花,每当樱花盛开的时节,被樱树环抱着的红砖道,就变成眼前这一幅如诗如画般的景色。 因为太美,希和子总是忍不住在这里流连。这也算是她难得偷到的一点闲适吧? 平时走在这条砖道上,人们总会放慢脚步,安适地欣赏,可是因为今天下着雨,人们的脚步也突然变快了。 就在人们急促的身影中,她睇见了一个高大的、缓慢的,甚至是有点狼狈的男人身影。 从背后,她可以清楚地发现他身上穿着非常讲究的西装,脚上踩着的是纯手工的皮鞋,只是他走路时一跛一跛的,明显就是个行动不便的人。 因为她就走在他身后几公尺的地方,因此可以看见当人们与他正面错身而过时,脸上那同情、惋惜的神情。 “真可惜,居然跛脚。” “就是嘛!” “要是他没有跛脚,我就把伞借给他。” “你是想把他吧?”两名年轻女性撑着雨伞与她错身而过,她们戏谑的对话清楚地传进了她的耳里。 希和子望着他的背影,心里突然一紧。 不知是哪条筋不对,还是忽地着了魔,她居然做了一件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唉——”她快步地追上前,将伞往前一伸。 男人停下脚步,缓缓地回过头来望着她。他没说话,只是有点讶异。 一睇见他的样子,希和子不觉怔愣住了。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些与他交错而过的人,会有那种惋惜的表情,因为…… 他真的是长得太好了。 尽管他跛脚的模样显得有点狼狈不堪,但从他脸上、眼底所散发出来的光芒却是自信,甚至可以说是强势的。 显然地,他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行动不便,而觉得别扭或自怨自艾。 他的身形高大,最少也有一百八十公分,理着短短的平头,由他的耳际可以发现他是落腮胡;他的下巴有短短的胡渣,却不觉他不修边幅,那性格的胡渣搭上他浓密的两道三角眉,让他更显得男人味十足。 东方人的五官轮廓蓄起这样的胡子,鲜少让人觉得好看,但轮廓分明的他,却意外的帅气极了。 他的眉眼之间有一种沉稳却莫名狂野的气息,高挺的鼻梁不偏不倚地置放在最恰当的位置上,紧抿而微微向下的唇角,让他看起来有种高傲、无法亲近的感觉。 他的自信带着强悍、他的高傲带着些许敌意、他沉稳内敛,却又隐隐透露着一股无以名状的狂肆奔放。 多不可思议的男人!她甚至可以说……她从来没见过这种男人。他的出现就像是划过天际的流星,非常耀眼、迷人,当你以为他就只是这么划过的同时,他又像陨石般砰地撞进了她的心房…… 可惜,当然可惜。 如果像他这般完美的男人一定要有缺陷的话,那么……行动不便真的是上天对他最大且最残忍的处罚。 “伞借你。”她将伞递给了他。 他有点惊讶地望着她。 她硬是将伞塞到他手里,飞快地朝电视台的大门口跑去。 淋点雨对她来说并无大碍,反正待会儿她还是要上妆换衣:服,就算现在淋成落汤鸡也没关系。 她心里有种不知名的雀跃,也许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好事吧? ☆☆☆德川雅刀手里拿着她硬塞给他的雨伞,怔愣地望着她快步离去的背影。 他当然知道她是谁,即使她没有上妆,没有主播台上那专业又难以侵犯的强势气质,他还是认出了她。 身为一个老板,他没有理由不认识自己公司里的台柱。 在美国从事媒体工作多年,他终于回来接手父亲打下的江山;而父亲捏在手里多年的权力,也在此时交给他。 以父亲的强人性格及他们的父子关系,他当然可以想见父亲为何紧握权力不放。 要不是公司需要开创新局,同时又面临转型的瓶颈及健康的警讯,他想,父亲是不会将他从美国叫回来的。 他不是贪图现成的成就,而是他知道在这里、在他父亲掌控着的公司里,他更可以向父亲证明自己的能力。 父亲的时代已经过去,而他想……父亲应该也体认到这一点。 公司需要改革,而他认为改革比创业来得有挑战性;因为有挑战性,所以他回来了。 岛山希和子,二十九岁,已经在主播台上坐了三年,与她同期进入公司的女性新闻从业人员,都还未爬到与她同等的地位。 她自信、认真、严谨,对自身的要求及期许甚高,从不因自己已经在新闻界中占了一席之地,而有所松懈。 她还单身,也从来没有传过绯闻,他猜想,这或许是因为她对自己要求太高之故。 在不认识她之前,他认为她是个美丽强势的女人,像刺猬一样难以亲近、无法沟通,可是当他手里拿着她递过来的伞,他对她的观感完全改变。 一路行来,他看见人们脸上那惋惜的神情,那些年轻女孩们一边欣赏着他,一边也对他的“行动不便”却步,她们想接近他,跟他攀上一点关系,可是又不愿接受他的“行动不便”。 对他还说,这是有点可笑的事情,这些女人们的眼光短浅,让他几乎想笑出声来。 他当然没有行动不便,只是脚伤未愈,可是这些想亲近他又嫌弃他跛脚的女人们并不知情。 一路上,他在心里嘲笑着那些女人,可是,那个他认为可能很难搞的岛山希和子,却做了一件让他惊讶的事。 她简单的一句“伞借你”,让他觉得她的好意并不是为了接近他,而是纯粹出自真心。 这一点,让他震愕不已。 据他观察,女主播总是嫁人政商名流的家庭,她们的职业使她们可以接近一些重要人物,而政商名流也挺喜欢这种主播身份的媳妇,因此主播台简直可以说是她们进入豪门的踏板,他主观的以为她也是这样的。 然而在这个时候,他发觉他是错的,因为她递上了一把伞给一个全然陌生的男人,不为他身上的名牌西装、脚上的高级皮鞋,更不为他的身份,因为她根本还不认识他。 没有上妆的她,显得比主播台上的她还年轻几岁,大概是为了塑造主播那种可靠又专业的形象,她才将自己弄的有点严肃老成吧? 只是……他为什么能一眼就认出没有上妆的她?是因为她与众不同,还是他对她特别有感觉? 他们本来是完全不相识的人,他为何可以确定她就是化着妆,在主播台上播报新闻的岛山希和子?她有一头及肩的直发,齐长地塞在耳后,看起来就像个大学生似的,要不是和道她的生辰,他还不相信她已经将近三十岁。 修长的眉毛让她看起来十分温婉,但眉毛底下的那双眼睛,又自信锐利得教人一震。她的鼻子小巧高挺,菱唇红润诱人,身形比他原本所想的还要娇小,是百分之百的东方女性身材。 不过她的身段匀称,没有日本女性常有的萝卜腿,即使身形娇小,却又小得好看、精致。 其实要说她娇小,也不算真的娇小,因为据他的目测,她应该也有一百六十二、三公分。 也许是他在国外见多了高大的女人,突然觉得她“小”了一点,或是主播台上的她,确实给人一种不容忽视的感觉。 在电视上看见她时,他对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刚才那一瞥,他不能不承认……她迷住他了。 她的友善、她的真诚、她的纯真都让他刮目相看、震惊不已。这个女人,莫名地牵动了他心底那倏温柔、眷恋的神经。 强人总是能生出想成为强人的儿子,身为他父亲的儿子、德川家的后代,他想当个强人的企图并不亚于他父亲。 为了当强人,他当然经历了不少虚虚实实的感情,也放弃了许多追求爱情的机会。 他不容易进入一段感情,因为在他还没来得及去了解那些女人前,女人们总已经因为他的身份背景、外貌成就而脱光了衣服。 他一直觉得女人这种动物跟男人差不多,男人追求权力,而女人追逐拥有权力的男人。 爱情在他看来都是虚假、廉价的,他不相信所谓的爱情,只相信建筑在权力及财富上头的男女关系。 可是这一刻,他竟有一种想追求爱情的冲动。 老天!这些年来他都以为自己已经忘了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撑着她递给他的伞,他缓缓地步向电视台大门口。 ☆☆☆雅刀是最后一个进入电梯的人,而此时,电梯里像沙丁鱼罐头似的,挤满了电视台的工程人员及职员。 没有人知道他是谁,只好奇地打量着西装湿漉漉、行动又显得不便的他。 电梯里有一张美艳而熟悉的脸孔,那是午间时段的女主播——藤本洋子。 她跟希和子是同期进入电视台的,可是努力爬了几年,还是追不上希和子的脚步。 表面上,她是一副敬佩希和子的模样,但私底下,她却妒恨着永远比她高一股的希和子。 为了爬上主播台,她做了不少牺牲,其中也包括利用她的身体扩展人脉。因为这样,她受到了不少争议,背后也多的是暗批她的人。 不过,因为她一直没让人抓到把柄,所以那些流言也都只停留在谣传的阶段,不能真正地伤了她。 她对自己的美丽十分自豪,也相信自己的能力没有不及希和子,可是她不惜为什么她就是追不上希和子,为什么永远坐不上重要时段的主播台? 回来前,雅刀已经将自家电视台所有主播的脸孔都记熟了,当然也没漏掉她,而她那些以美色换取地位的传言,他自然也听了不少。 藤本洋于是不是像传闻那样,他是不知道;不过眼前的藤本洋子那高傲且尖锐的气势,却是藏不住的。 在电梯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她眼底射出两道惊讶而激赏的光芒,但在发现他行动不便时,失望及懊恼又毫不修饰地摆在她脸上。 当下,雅刀发现了她与希和子的不同。 她的眼神阴恻恻的,总让人有一种不知道她在算计着什么的感觉;而希和子却眼神澄澈,给人一种正直而率真的好感。 虽然一样是高不可攀,但希和子的高不可攀,是因为严谨自律;而藤本洋的高不可攀,却是因为端着架子。 他可以想见,当藤本洋子知道他是谁时,会是什么表情。 电梯在五楼停下,电梯门打开,竟是等着搭电梯上楼的希和子。 她的头发及衣服都有点湿,但并不觉狼狈。 当她看见站在电梯里的雅刀,并没有开口讲任何话,但她唇边的微笑却表明了“我认得你”。 她一进电梯,电梯发出超重的警示声响;大家没有将目光投注在最后一个进来的希和子身上,反而落在行动不便的雅刀身上。 “岛山小姐,你不是赶着上楼吗?”藤本洋子故意提高声量地问,眼神还若有似无地飘到雅刀身上,像是希望他自动退出电梯一样。 雅刀倒也不生气,他撇唇一笑,走出了电梯见他走出去,希和子也跟着退出电梯,“我是最后进去的。”她说。 “不要紧,”雅刀一笑,“你赶时间。” “也不是太赶,”她笑望着他,“你先上去吧!” 他撇撇那饱满而性感的唇片,“那我们一起等下一班电梯算了。” 她微怔,旋即笑笑,“也好。” 她发现他的声音很好听,低沉沙哑,非常男性。如果他来播新闻,应该能迷倒不少女性观众吧? “岛山小姐,你搭不搭?”藤本洋子不耐地间。 因为,此时在电梯里,大概也只有她的辈分能这么直接地催她了。 她摇头,“你们先上去吧!” 藤本洋子按下关门键,倒是一点都不客气。 电梯门一关,雅刀旋即将目光投注在身边的她身上,“谢谢你把伞借我。” 说着,他将伞还给她。 “没什么。”接过伞,她讷讷地一笑。 希和子并不常跟陌生人谈话,但是面对他,她有一种想认识他的念头。 “不过要是知道你也到电视台来,我就不用淋湿了。”她玩笑地说。 他一笑,“就是啊!” “你来电视台做什么?”她问。 其实她猜想,他可能是广告厂商之类的人员,因为电视台经常出入着这样的人。 “工作。”他说。 “噢。”她撇唇一笑,认为自己猜得没错。 目视着前方,她没有再说话,毕竟这不是她擅长的事。 她的沉默让雅刀不禁猜想——她并不是个习惯与陌生人攀谈的人,甚至可能也不喜欢拓展自己的人际关系。 他几乎可以断定她是个非常保守、也惯于与人保持距离的女性。 为了不让她认为他喜欢搭讪,他保持沉默,希望给她好印象,不管她到底认不认识他。 睇着她目视前方的美丽侧影,他径自出神。 这真是破天荒的头一遭,有女人让他觉得不忍将视线移开,就像是少看了一秒钟,都是损失。 ☆☆☆下了主播台,希和子收拾着手边的新闻稿,严肃的脸上有了一丝放松。 每天上台播报新闻时,她都像在打仗似的战战兢兢、小心翼翼。 虽说她坐上这个位置也有一些日子,但每当导播倒数时,她就开始紧张起来,生怕自己有丝毫的闪失。 “岛山小姐,”助导走过来,小声地道:“听说新老板这两天会到。” “是吗?”她微怔。 公司高层早就通知过新老板,也就是大老板的独生子,近期内就会到公司上任,所以她一点都不觉得惊讶。 再说,老板是新是旧、是老是少、是男是女,对她来说,一点都没有影响。 她有的是实力,就算公司“改朝换代”,她也没有失业的忧虑。 “不知道新官上任会不会三把火?”助导一脸忧心。 她睇了他一记,“你怕啊?” “我当然怕,”助导苦哈哈地一笑,“我可是要养家活口的男人!哪像你… …唉,单身真好。“ “也没你说的那么好,”她轻描淡写地一笑,“有个家、有个打拼的目标总是好的。” 单身是没什么不好,不过当到了适婚年龄,长辈不断催婚,而身边同龄旧友都已经结婚生子时,单身就会变成一种淡淡的、无法向他人诉说的悲哀。 助导瞥了她一眼,笑问:“怎么,你想结婚了?” “算了,”她笑叹着:“我的红鸾星不知道坠落在地球的哪一方了?” 听完她的形容,他嗤地一笑:“也许那颗陨石就掉在你身边,只是你没发现罢了。” 希和子心上突然一跳,因为他这句玩笑话,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个行动不便的陌生男人。 当她第一眼见到他时,她真的有一种被陨石打到的感觉,难道他是她命中的那颗陨石?旋即,她暗自嘲笑起自己愚蠢的想法。 只不过是有一面之缘的男人,谈得上什么?而且看他那自信潇洒的模样,搞不好早已名草有主了也说不定。 她站起来,“我先走了。” “回家?”助导随口问道。 “不然呢?”她反问。 他蹙眉笑叹着:“偶尔也约约会吧!” 她笑而未答。 “再见。”抓起公事包,她缓缓地走了出去。 第二章步出电视台门口,天色已经全暗了。 希和子缓缓地在樱树环抱的红砖道上闲踱着,一边欣赏着满天飞舞的花瓣。 早春的天气还有点冷,她下意识地缩缩脖子,并拉紧了衣领。 “岛山小姐。” 身后传来的低沉男声,教她吃了一惊,可是同时,她也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 回过头,她看见他——那个行动不便的陌生人。 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什么她几个小时内连碰见他三次?她不想妄加揣测,也不想做太多的联想,毕竟巧合的事情在这世界上还是很多的。 只是一见到他,她突然心跳加速,脑子里想起刚才助导说的,那些话。 陨石就掉在她身边?他是陨石吗?哈哈……她又为自己的念头觉得好笑。 理智型的她,居然会有这么好笑的想法,而且她还不是那种十七、八岁的怀春少女呢! “你好。”她点头微笑,“你……怎么知道我是……” “你忘了在电梯前的事了吗?”他笑答:“那位小姐不是这么称呼你的?” “噢……”她恍然。 他一笑,“就算没听到,以岛山小姐的知名度,我怎可能不知道你是谁?” 她讷讷地,没说什么。 “你工作结束了?”他问。 “嗯。”她望着他,“你也是吗?” 他勾起唇角,露出他性感迷人的一笑,“算是吧!” 看着他的模样,希和子想起在美国大联盟打球的日籍选手——铃木一朗,他的模样跟铃木选手还真是有点像,只不过他的样子比铃木选手还要狂野一点点。 他那有型有款的胡渣,让他看起来有一种诱人的颓废,却一点都不觉邋遢。 突然,他仰头看着飘飞如雪花的花瓣,喟叹着:“好美……” “是呀!”对于他也能欣赏并喜欢这样的景致,她心里有一种遇到同好的快慰。 不知怎地,他俊朗的脸上蓦地掩上一抹愁色,像是这美景教他忽地想起什么似的。 “这么美的景色有时会让人觉得好悲哀……”他喃喃地说道。 她微怔,疑惑地望着他。 他想起什么?她忽然好想问他,可是她觉得,不该对一个陌生人提出那样的问题。 愁眉一层,他旋即又露出淡淡的、充满着男性魅力的笑容,“你要回家了?” 她一愣,“呃……是啊!”奇怪了,这个陌生人这么问她是什么意思?接下来他是不是想邀她去小酌啊? 如果真被她猜到,那他岂不可能是个“扮猪吃老虎”的猎艳高手? “你下班后都没有什么消遣?”他若无其事地问。 “休息就是我最好的消遣。”她有点防备地答道。 他似乎感觉到她的防备,勾起了一记浅浅的微笑,试图缓和她心底的戒慎恐惧。 睇着他的笑容,希和子心里又一悸。该死!这个男人笑起来怎么那么好看? 要是他再差一点、难看一点、讨厌一点,她就能马上掉头走了。 “连约会都不要?”他意图探她的口风,以得知她是否连交往的男人都没有。 她的眉心渐渐地皱起,“这好像不关你的事。”她讨厌借机搭讪的男人,要不是他让她的心不安宁,她绝对转身就走。 他睇出她眼底的敌意,也见识到她娇悍的一面。 也许他不该犯了她的大忌、也许他对她的态度得迂回一点、也许他不该一天出现在她的面前三次…… 当然,之前的两次都是巧合,不是他有心安排。只有这一次,他是故意等她的…… “我没有恶意。”他说。 希和子充满戒心的眼睛定定地注视着他,心里虽说有点懊恼失望,眼睛却还舍不得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 这男人真是要命的好看、要命的吸引人! 幸好他跛脚,要是他四肢健全,那简直是全天下女人的危机! “再见!”她觉得她不该跟一个,似乎有意对她搭讪的陌生男人,在这儿耗下去。 背过身,她快步地急欲离去。 “岛山小姐!”他唤住她。 她想装作没听见的继续往前走,可是不知怎地,她居然停下了脚步——回过头,她有点懊恼地望着他。 他那饱满的唇片,轻轻向两侧拉出一道优美而迷人的弧线,“我们还会再见面。” 希和子一怔,没有搭腔地转身而去。 还会再见面?他凭什么那么说? 他身上充满着一种强人的自信,眉宇之间是足以点亮整个夜空的耀眼光芒——他就像是天上的星辰,最亮的那一颗……他的行动不便,并没有令他的光芒顿减,而他也没因他的缺憾而显得自怜艾、畏畏怯怯。 他那强人的气质,她曾在一个人身上看过,那就是公司的大老板——德川安伸。 他有德川先生那种强人气质,而且他还年轻,等历练个几年,难保不会比德川先生更强、更悍。 她发现自己第一次被一个男人吸引着,而在他吸引着她的同时,他的存在也给了她压力及恐慌。 她快步离去,可是她感觉他的视线还继续烧烙在她背上。 ☆☆☆雅刀一进门,就接到他父亲德川安伸的电话。 回来后,他住进了这栋面海的高级住宅大楼的顶楼,并没有选择和父亲及继母同住。 父亲是在他母亲过世后很多年,才娶了继母,而且并没有跟继母生下一儿半女;据父亲的说法是,继承人只要有一个就够了,他不希望将来为了德川家的“正统问题”伤透脑筋。 雅刀并不是不喜欢继母,事实上,继母是个非常传统、善良的好女人,就像他死去的母亲一样。 他比较无法释怀的,是一样传统而善良的两个女人,为什么会有着迥然不同的命运。 他父亲年轻时为了事业而冷落了母亲,直到她病逝前,他并没有太多的时间陪在她身边。虽然他也爱她,可是在爱情与事业之间,他还是选择了事业。 当然,雅刀知道父亲也有不得已的苦处,毕竟身为德川家的后代,他是不愿也不能一辈子没没无名的。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为了事业名声,他没有办法将时间拨给独守空闺的母亲。 尽管他母亲并没有在他面前埋怨过父亲半句,但从她忧郁的眼神中,他还是感觉到她的悲哀、无奈。 嫁给他父亲之前,他母亲就知道自己嫁的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她知道这个男人有着强烈的企图心,绝不甘于平凡一生。 “我没有后悔嫁给你父亲,他是一个不平凡的男人。”他母亲总是笑着这么说,即使她的笑容中带着一丝惆怅。 他恨父亲吗?不,其实谈不上恨,顶多是有点怨。 一方面,他景仰父亲;另一方面,他又怨父亲在母亲最需要爱的时候,汲汲营营于事业。 他想表现得比父亲出色,但不想像他那样,冷落了自己的女人。如果有朝一日,他碰上了一个心爱的女人,他会给她最完整的爱及关怀。 “你今天到公司去啦?”德川安伸在电话那端淡淡问着。 “嗯。”他应着。 “都顺利吧?” “我只是去溜一圈,还没有正式进到办公室。”他说。 很快地,德川安伸就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话,父子俩陷入了一阵沉默。 他们本来就没话可说,因为雅刀初中一毕业就出去念书,之后也一直留在美国,而德川安伸也不曾到美国看他,反倒是他继母还一年去看他两趟。 沉吟片刻,德川安伸又说:“你小妈要你找时间回来吃顿饭。” “噢……”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索性闷闷应着。 “唔……”德川安伸又顿了顿,终于决定结束他与儿子的对话,“就这样,没事了。” “噢。”他淡淡地应道。 德川安伸先收了线,而电话这头的雅刀,还怔怔地拿着电话筒。 十秒钟后,他意识到父亲已经挂了电话,这才搁下话筒。 他将自己局大的身躯沉人沙发中,发出了疲倦、沉郁的叹息。 ☆☆☆翌日,希和子在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点,踱着悠然的脚步。 仰头凝望着嫣红的樱花,她不知不觉地竟想起昨天他脸上那忧郁的神情。 她不该想着一个陌生男人,但他的声音、形影却深深地烧烙在她心上。 我们还会再见面。 当她听见他这句话后,居然着魔地期待起再一次的见面,即使她并不真的认为他们还能再见面。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一方面对他的存在感到惶惑,一方面却又渴望着他的出现。 这种奇怪的感觉,她是第一次有。 他真的还会再出现吗?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她面前,一次又一次?是巧合,还是有意? 如果是巧合,那代表着什么?假若是有意,代表的又会是什么? 她期待着他的出现吗?为什么呢?她不是对他存着相当程度的戒心吗? 她根本不清楚他的来历,甚至不知道他的接近,是否存着某种企图?毕竟她是知名的公众人物,认识她的人实在不少。 他接近她的念头纯粹吗?还是像之前企图接近她的男人一样,都抱着某种程度的目的? 他的模样、他的声音、他的眼神都让她觉得心乱,她不知道自己再见到他时,还能不能保持着不为所动的冷静态度…… 低下头,她闷闷地沉思着。 “岛山小姐。”突然,她的身后传来她莫名期待的声音。 她没有怀疑地回过头去,果然见到了那张纠缠了她一天一夜的脸庞。 “我们又见面了。”雅刀勾起一抹成熟而迷人的微笑。 其实他已经在这里等了半个小时了,原因无他,就为见她。 希和子一怔,心里交杂着复杂的情绪。 她想见的他出现了,可是当他出现,她心里的不安又激增了。 他在这儿等她?这个问题在她脑子里缠绕着。 她从来不预设自己喜欢的男性形象该是怎样,但当她第一眼看见他时,她就清楚地知道,他是她喜欢的那一型。 真糟糕,她不该对一个来历不明的陌生男人动心。 为了掩饰自己的忐忑,她佯装一副冷漠高傲的模样。“你很闲吗?” 他微怔,不在乎地一笑,“那要看是什么时候。” 希和子睇着他,有点不知所措。 要不是她装得够冷静,铁定已经露出一副心慌意乱的模样。 凝视着她故作冷傲的丽颜,他心里一阵暗笑。 不管她装得多冷淡、多镇定,她那颊上的绯红及眼底的慌张,都已经泄露了她的心迹。 她并没有电视上看起来那么冷静沉稳,主播台下的她就像个涉世未深的年轻女孩。 由此而知,她的生活单调、平淡,只要下了台、卸了妆,她就只是个寻常女人。 他可以猜想,私底下的她,几乎不跟别人打交道,而且下了班后,她不会去任何地方,除了家。 她或许跟家人同住,但独居的可能性也很高。 她的生活相当严谨,不容许自己有一丁点的小错失;她的朋友不多,甚至是惯于独来独往的。 单是跟她照面两次,他已经可以大略地观察出她私底下的模样了。 他是个敏锐的人,通常在第一次与人见面时,就可以摸清对方的底细。他想,她应该也逃不出自己的眼睛。 她对他的出现显得心慌,为什么? 也许……这就是他接下来要探究的事情。 “你不喜欢见到我?”他以直接的言语试探她。 她一怔,不禁蹙起了眉头。“我……”她想看见他,但是见到他让她觉得好慌、好怕。 “你的眼睛在说你好怕。”他说。 她挑挑眉心,倔强而不满地道:“我为什么要怕你?” “这个问题应该由你来告诉我。”他一笑。 她望着他,却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他看穿了她,他知道她在怕、知道她心乱如麻,他……他好像什么都知道。 她不晓得自己该如何是好,唯一想到的就是逃避。 转过身,她急忙地想要离去——“岛山小姐……”他拉住她,神情还是平静自若。 “你做什么?”她回头瞪着他,“别缠着我。”她压低了声音说。 他松开手,“我只是想跟你认识。” 她瞠瞪着他,“我没有兴趣认识新朋友。”这是真心话,可是指的应该不是他。 “我不觉得。”他依旧潇洒地笑笑。 “你……”她紧张得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懂什么?!” 他抿唇一笑,“我以为将伞借给陌生人的你,应该是很喜欢交朋友的。” 希和子陡地一震,突然之间恍然大悟。 难道他一直缠着她不放,是因为她将伞借给了他?他以为她将伞借他,是为了跟他认识,进而发展关系? 才不是这样的呢!在他还没回过头之前,她根本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她对他没有任何企图。 她猜想,以他的模样,一定曾有不少女人以任何理由企图接近他,即使他行动不便。 他是这么看她的吗?他以为她是想借机接近他的女人之一吗? “我对你没有其他意思。”她有点气恼地说,“我只是觉得……” 她打住了。觉得什么?觉得行动不便的他值得同情?不,这世界上比他更需要同情的人多如繁星,就算他行动不便,他还是拥有了上天太多太多的眷顾。 那么,她是因为什么原因将伞递给他呢? 绝不是因为他的容貌,因为在她将伞递到他手里前,她根本不知道他的样子。 是什么原因让她将伞递给不认识的他?以她的个性,她并不容易跟陌生人开始一段关系,但是他——她到底是怎么了? 听到她说,她对他并没有什么意思时,他心里是有点失望的。 当然,他也不奢望像她这么拘谨的女人,会对一个陌生男人有感觉,但至少他希望她有想跟他认识,甚至是来往的想法。 他对自己向来深具信心,他相信极少有女人会不为他心动。 像昨天那种情形,要是在正常状况下——也就是他行动方便时,他保证会有堆女人抢着帮他打伞。 可是就因为他恰好“行动不便”,那些不明就里的女人就望而却步了。 只有她毫不在意,善良又温柔地递上了伞。 在电梯里时也是这样,不知道他身份的人不管先来后到的要求他退出电梯,只有她不仗势欺人。 这样的她,让他因此着迷,而他以为她对他应该是有一点感觉的。 他高估了自己吗?在众多女人之中,就只有她不着他的道吗? “看来我并不像我想像中那么的受欢迎。”他自嘲。 希和子蹙着眉,闷声不响。 不,他是个相当有魅力的男性,就算他行动并不方便,还是能迷倒不少女人。 她并没有因为他的行动不便,而急着跟他保持距离,只是他的出现及存在,让心湖一直平静无波的她,感到焦躁不安。 她不认为自己是个凭感觉做事的人,身为——个专业的主播,她一向是理智且冷静的,但是他却教她心湖沸腾,无法安宁。 她怕他,怕他再继续地靠近她,怕自己的冷静自持,终究不敌他迷人的微笑及独特的男性魅力。 “抱歉,我让你不愉快了。”他绅士地一欠。 她好想对他说,她并不是那种意思,但话到了嘴边,却一个字句都吐不出来。 她不安且懊恼地望着他,湿润樱红的唇片不断歙动着。 雅刀望着她,“我绝不是死皮赖脸的男人,不过,我们还是会再见面。” “咦?”她一怔。 “后会有期。”他朝她一欠,微跛地掠过了她。 “岛山小姐。”当她还望着他的背影发怔时,身后传来了藤本洋子的声音。 她回头,“什么事?” 藤本洋子挑挑眉,不以为然地睇着渐行渐远的雅刀。“他不是电梯里那个跛脚的男人?” 希和子没有搭腔,只是微愠的觑着她。 她讨厌藤本洋子那种轻蔑的语气。跛脚又怎样?跛脚就会减低一个人活着的价值吗? 藤本洋子没有察觉到她脸上的神情,续道:“他长得真是好看,只可惜…… 是没有十全十美的。“ 希和子不否认她这句话,不过她不喜欢她用那种语气谈论他。 “他刚才为什么跟你说话?”藤本洋子好奇地问。 “没什么,”她淡淡地道,“恰好碰上了。” 藤本洋子似笑非笑地斜睨着她,“小心点,你可是知名女主播,想借机跟你搭上关系的男人可多得是。” 表面上,她像是在恭维希和子;实际上,却是充满了尖锐的妒意。 希和子睇了她一记,“不是每个人都怀着心机。”这句话,她是存心回敬藤本洋子的。 藤本洋子也不傻,当然听得出个中含义。 她挑挑细心描绘过的柳眉,酸酸地道:“听起来,你好像还挺欣赏他的。” “也许。”她撇唇一笑。 喜不喜欢他是一回事,她只是想帮他出口气。 跛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难道跛脚的男人就连追求女人的机会都该被抹杀? 虽然她还不了解他,但她见过更多四肢健全,却专干些不入流勾当的男人;不管如何,希和子都认为藤本洋子不该这么说他,更何况她根本就不认识他。 也许藤本洋子并不是真的要奚落他,而是想借着他的缺陷损损被他缠上的她。 希和子只是对陌生人的接近感到不安,却不是因为他的不完美而心存歧视。 就算她没有更深入认识他的打算,她也不希望听见藤本洋子用这种口气提起他。 “像岛山小姐这么棒的女性,应该是看不上那种男人吧?”藤本洋子撇撇唇角,笑得有点嘲谑。 “感情的事很难说。”她故意这么说。 觑见她自若的笑容,藤本洋子不禁懊恼。 她斜挑着眉心,哼笑着:“想不到看起来这么理性的岛山小姐,也会说出这种感情用事的话。” 希和子虽然不欣赏她,但也不到恨之入骨的地步。人以和为贵,她不打算继续跟她唇枪舌剑下去。 “你最近好像整天都在公司里。”她闲闲地问。 藤本洋子播报的是午间新闻,通常在这个时候,她都已经离开电视台了。可是不知为何,近来她总是全天候的在公司里“待命”。 藤本洋子轻哼一记,“我的‘标准’不像岛山小姐你那么松。” 她微怔,不解地望着她。 藤本洋子拨拢着额前的发丝,一脸激进地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新老板快来了。” 听她这么说,希和子立刻明白她为什么整天待在公司了。原来她等的是新老板,也就是德川总裁的独生子——德川雅刀。 藤本洋子是个积极到几乎是不择手段的女人,她每天心心念念的就是坐上晚间时段的主播台,取代希和子的地位。 她汲汲营营地找寻跳板,只要攀上了新老板,取代希和子的愿望就指日可待了。 “我先走一步了。”藤本洋子睨了她一眼,讽刺地道,“岛山小姐,其实那个跛脚男还挺配你的。”话罢,她抢先一步往电视台的门口走去。 希和子不想树敌,但树大招风,她还是因为自己的成就,“造就”了许多像藤本洋子这样的对手。 藤本洋子是个美丽而积极的女人,在某一方面来说,希和子敬佩她的积极。 但她并不认同藤本洋子为了达到目的,不惜牺牲一切,包括名誉及身体的作法。 名声及成就总有过去的一天,终有一日,她也必须从主播台上退下来。不过,她希望自己来得清清白白、退得千干净净,没有任何不堪、污点。 望着藤本洋子窈窕婀娜的背影,她无所谓也无奈地一笑。 第三章化好妆,希和子一边让化妆师帮她弄头发,一边专心地在熟读今晚要播报的新闻提要。 突然,主播休息室的门板轻声响起,“岛山小姐,岛山小姐……” 希和子听出那是导播的声音,立刻回应着:“请进。” 门从外面被推开,但希和子并没有回头去看,而是继续看着新闻资料。 她以为导播有什么工作上的事情要跟她讨论,却没注意到他并不是一个人进来的。 “岛山小姐。”见她连头都没抬,只是一径地看着手上的资料,导播的声调显得有些许不安。 “嗯?”听见他声线中那一丝紧张,她略略回头瞥了一记。 这一瞥,她总算发现他身后还站着一个高出他一颗头的男人。而那男人…… 啊?!她在心里暗叫一声,惊慌地转过身来。 导播抓抓头,笑得有点窘迫,“这位是新老板,德川雅刀先生。” 希和子望着他身边微笑着的德川雅刀,脑子轰地一声炸开。 她被耍了,从头到尾都被耍了!这个跛着脚,三番两次出现在她身边的男人,居然是德川雅刀?! 难怪他一眼就认出她是谁,难怪他说他是来这儿工作的,原来……他根本是德川安伸先生的独生子,公司的未来继承人。 她一边气他在她面前隐瞒了身份,一边也暗笑押错宝的藤本洋子。因为她所不屑的跛脚男,竟是她一心一意想攀上的德川雅刀! “你好,岛山小姐。”雅刀勾起一抹迷人尔雅的微笑。 “你好,德川先生。”她站起来,朝他轻轻地一欠,脸上却带着一种不驯及微微的不满。 他似乎发现了她眼底的敌意,“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是。”她直言。 导播及一旁的化妆师瞪大了眼,难以相信她居然用那种口气跟新老板说话。 “那我就不打扰了。”他不恼不火地一笑。 “呃……德川先生……”导播不安地出声。 他朝导播一笑,“你忙你的,我先回办公室了。”说完,他转身走了出去。 他前脚一走,导播后脚就跟着紧张兮兮地挨着希和子说:“你疯了?竟然那么对他说话。” “有什么关系?”她挑挑眉头,不以为意。 “听说他比他父亲还更铁腕作风,你不怕……” “怕什么?”她打断了他,“怕他把我辞了?” 导播没搭腔,只是讷讷地说:“人家再怎么说也是大老板!你——唉……” 他似乎知道跟她说什么也没用,只好无奈的长叹一声。希和子看着镜中的自己,喃喃道:“他应得的,活该!” 敢这样耍她、骗她?哼!她没给他来个不理不睬,已经算是他祖上积德了。 ☆☆☆一下主播台,导播就走了过来,“岛山小姐,”他压低声音,像是怕谁听到似的,“德川先生要你去办公室见他。” 她微怔,“做什么?” “我不知道,”导播用同情的眼光睇着她,“也许你得罪他了。” “我得罪他?”她提高声调表示她的不满。 他瞅着她,又说:“谁教你刚才当着我们的面让他下不了台。” 希和子冷哼一记,“是这样吗?”说着,她将手中的新闻稿交给导播,“那现在他是想公报私仇哕?” “他没那么说,是我猜的。”他说。 “好!”她霍地站起,一脸不服气地道,“我就去看看他到底想怎样。” “岛山小姐,”导播好心地提醒她,“记得语气好一点,人家好歹是大老板。” 她没答应,脸上挂着一抹“走着瞧”的娇悍表情。 她走了出去,没卸妆、没换衣服地就直接跑到顶楼的总裁办公室。 本来德川安伸的办公室并不在顶楼,后来顶楼大肆装潢,听说为的就是迎接新老板的到来。看来,他是非常喜欢高人一等的感觉。 一出电梯口,就是一道玄关式装汉,目的是让人无法一眼就望见里面的情形。 偌大的办公室里没有半点声音,像是死城似的寂静。透过整整三面的玻璃窗,可以看见灯火璀璨的东京市,景色果然怡人。 办公室里没有点灯,只在那张宽敞的办公桌两边,摆上黄色灯球的立灯,而他正坐在办公桌前专注地看着资料。 发现她进来,他有点讶异,“你没敲门?” “你没有门让我敲。”她直视着他。 “你没发现电梯口有个按钮?”他笑睇着她。 她挑挑眉头,不满地道:“你希望我怎样?再重来一次?”说着,她作势要走回头。 他唇片一勾,笑出了声音,“岛山小姐,你好像真的很讨厌我。” “我没有特别讨厌谁,只是讨厌有人欺骗我、耍我。”她诚实地说。 他微怔,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就因为我没表明身份?”他问。 希和子瞪视着他,没否认,就算是承认了。 “我没有骗你。”他从办公桌后走了出来,“我确实是来这儿‘工作’的。” 她拧起眉心望着他,“你没说你是新老板。” “我是什么身份对你来说重要吗?”他笑笑地说:“不知道之前,你对我的态度还比较和善呢!” 希和子一顿,突然说不出话来。 他是谁确实影响不了她对他的态度及想法,毕竟她不是那种攀龙附风、趋炎附势的女人,即使他是天皇的儿子,她的态度还是不会有什么不同。 那么……她为什么觉得生气呢? 忽然之间,她也糊涂了。 就在她陷入沉思之际,他已经走近了她。“岛山小姐。” 惊觉到他的声音突然欺近,她陡地一震,“啊?”猛地一抬头,她这才发现他的脸靠得好近。 “在知道我是德川雅刀之前跟之后,你对我的看法有什么改变吗?”他似笑非笨地瞅着她。 “我……”她愕然地望着他。 “过去我看过很多人一旦知道我是谁后,就……” “就什么?”她打断了他,趁势退后了两步,“就巴着你?捧你,把你当天神?” 他撇唇一笑,“差不多。” 他还没说有人会脱光衣服呢!而他不说的原因,是怕她更生气。 “所以你以为我也会那样做、所以你隐瞒你的身份、所以你在暗笑着不知情的我?”她一口气说完。 原来他是为了试验她,他以为她是那种会巴结老板的人吗?她今天的成就及地位可不是靠巴结得到的! “我没那么想,我知道你非常努力:对自己的要求也极高。”他衷心地说道:“我只是不希望你觉得我拿自己的身份对你炫耀。” 她眉心一蹙,不解地望着他。 他笑叹一记,续道:“我希望自己在你眼底的形象是好的……” “咦?”他在说什么东西?他是老板。而她是员工耶!他为什么要在意她对他的想法呢? “这样总能让你了解我为什么没说了吧!”他说。 “我不了解。”她坦白地道,“你是老板,不必在乎我的想法。” “我在乎。”他那锐利而深邃的黑眸直视着她,“我在乎你对我的想法。” 不知怎地,在他的目光直视下,她的心脏竟怦怦然狂跳。 她皱了皱眉心,不安地、困惑地低垂着眼,思索起他话中的含义。 “岛山小姐。”他又一次走近她,并伸手轻掠过她垂在脸旁的发丝。 一感觉到他正触碰着自己的头发,她低呼一惊,本能地退缩着。 他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须臾才搁了下来。 不过,他的神情并没有像手那般的尴尬。 “岛山小姐……” “如果没事的话,我要走了。”她又一次地打断了他,并掉头快步离开。 “慢着。”他伸手一拉,将她急欲离去的脚步硬是扯了回来。 她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却没想致因为她挣扎、他使力,她就这么跌撞进他怀里。 “啊!”她低呼一声,突然担心跛脚的他,会被她这么撞倒。 ☆☆☆她的担心似乎是多余的了,因为他并没有因此而踉跄不稳。他稳稳地站着,稳稳地抓住了她。 抬起头,她迎上了他深沉难懂的眸子。 “我还没说完。”他有点懊恼地说。 “什么?”他们都说了这么久,他居然还没进入正题? 板起脸孔,蹙起秀眉,她不满地瞠视着他,“还有什么指教?” “我喜欢你。”他突然正色说道。 希和子一愣,像是傻了似的望着他。 她是不是幻听?她刚刚听见的是……真的?他喜欢她?这是怎么一回事?他这个新老板一出现,就莫名且妙地说他喜欢她,也不管听见的人会有多震惊、多惶惑,他……他简直有毛病! “放开我!”因为不知道如何回应他,她索性发脾气。“你这个人有毛病!” “喜欢你算什么毛病?”他笑问着她,眼底有一种难掩的强势。 “谁会对一个陌生人说喜欢?你简直……” “每一对恋人都是从‘陌生人’的关系开始的。”他说。 她不能说他说得不对,虽然她觉得有点强辞夺理、难以接受,但也不无道理。 “岛山小姐,”他凝视着有些生气的她,“你不喜欢我没关系,但我不习惯玩暗恋的游戏,也早过了暗恋的年纪。” “你……”她怒瞪着他,但眼底隐隐带着娇羞。 她不否认当他这么直截了当地向她告白时,她心里除了懊恼,还有点不自觉的欢喜。 他是个非常有魅力的男人,而且又是她欣赏的类型;所以当他说喜欢她时,她心里其实是高兴的。 之所以摆出一副悍然相拒的模样,是因为她太震惊、太难以置信了。 “从你第一次出现在我眼前、从你将伞递给不认识的我、从你自电梯里退出……我就一次又一次地喜欢上你。”他一本正经地说。 她怔愣地望着他,以冷淡的口吻掩饰她波澜起伏的内心,“我不是为了让你印象深刻才那么做的。” “噢?”他挑挑眉,“那么是为了什么?” 她一怔。为什么?这恐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因为答不上来,她干脆话锋一转,“这是你的习惯吗?” “嗯?”他微顿。 “你习惯追求你的下属?”她逼视着他,“你觉得这样很有趣?” 他纠起浓眉,对她的断言有些许懊恼。 “你真是个让人生气的女人。”他说。 她拧起眉心,不甘示弱地看着他。“我没有取悦你的义务。” 他可是很认真、很真诚地在向她告白,而她却用那种态度及语气对待他?! 他不是非要她接受他、喜欢他,毕竟每个人都有感情上的自由。 不过就算她不接受他的追求,也不应该拿冷屁股迎上他的热脸吧? “我没要你取悦我,你有拒绝我的权利。”他说。 “是吗?”她猛地拽开他的手,“那我现在就告诉你,我拒绝。” 他有点讶异地眨眨眼睛,疑惑地望着她。 这是他第一次被拒绝得这么干脆,不……应该说,他是第一次被拒绝。 对从来没有吃过闭门羹的他,这真是破天荒头一回。 他心里倒没有太多因为被拒的不堪及懊恼,有的反而是更深、更浓的冲劲及新奇。 对他来说,她是充满挑战的,比起那些只会一味送上门的女人,她有趣多了。 他的神情由讶异转为愉悦,“你拒绝?”他笑了出来。 “有什么好笑?”她狐疑地瞪着他。 被拒绝了还笑?他简直是脑子不正常! 他将俊脸欺近了她,“你是第一个拒绝我的女人。” “哼,”她低哼一记,心里有种莫名的妒意及酸意,“现在你应该知道,自己不是所向无敌了吧?” 她是第一个拒绝他的女人?那就是说,他过去是无往不利、无一放过哕?这花花公子! 他望着她,像要看进她心底,“我喜欢挑战。” 她陡地一震,心火一燃,“挑战?!”他把追求女人当挑战? “没错,”他霸气的黑眸里燃烧着强势耀眼的火焰,“越是得不到的,我就越要得到。” “哼,”她冷哼一声,并不苟同,“你是说……你只是因为我不容易得到,才越想得到?” “那当然也是一部分。”他撇唇一笑。 她用一种鄙夷、不屑地眼神瞪着他,“我真后悔把伞借给你,像你这种人,应该淋到得肺炎才对!” 他一顿,狡黠地一笑,“原来你是因为担心我得肺炎,才借伞给我?” “你!”要不是念在他行动不便的份上,她真想踩他一脚。 “岛山小姐,你太低估自己的魅力了。”他突然握住她的手,将之凑到自己唇边。 她惊羞地想挣开他,却让他握得更紧、更牢。 他敛眉垂眸凝睇着她,眼底盈满深浓的、强悍的、绝对的倾心。“我对你积极,并不是因为你不容易得到,而是因为你是我想得到的那种女人。” “你……”她发觉自己的声线在颤抖。 她心跳近乎停止,就像是有人将手伸进她胸腔里,狠狠地捏住了她的心脏似的。 “我这辈子想得到的东西太多了,而你……”他目光如炬地盯着她,“也许是我最想要的。” 希和子将手硬是从他的掌中抽离,因为太使劲,痛得她拧起眉。 这个男人让她觉得自己是这么的软弱而渺小,她怕他、她不敢接近他。 他的存在就像是一把火,一把足以将她燃烧殆尽的火。她不能靠近他,也不能让他有接近她的机会! 掠过他,她仿似逃难似的夺门而去——☆☆☆经历过大风大浪,好不容易爬上今天这个位置的她,一直以为再也不会有什么事情可以惊吓到她,而他的出现却粉碎了她对自己的信心。 从一开始遇上他,她就发觉他是个强悍到有点霸气的男人;他的缺陷并没有影响他的自信,他对自己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信心满满。 自信的男人没什么不好,甚至可以说是值得鼓励的;但是,他的那种强悍及自信,却教她觉得好惶恐。 她紧握着自己发疼的手,惊慌的眼泪不自觉地就要夺眶而出。 为什么要哭?为什么要示弱?她不甘心地忍住泪水,飞快地冲进了洗手间。 他那样算是在追求她吗?哼,那算是哪门子的追求啊!严格说起来,还比较像是在恐吓她。 “跛脚的浑蛋!”她忍不住对着镜子低声咒骂。 就在她骂完的同时,洗手间里走出了一个人——藤本洋子。 一见是她,希和子立刻整整情绪,一敛怒容。 “岛山小姐?”藤本洋子好奇地望着她,“是你?我还以为是谁在这里骂人呢。” 希和子拨拨前额的发丝,蓦地想起他刚才触碰自己发丝的感觉,不禁心底一震。 “我已经知道了唷!”藤本洋子洗洗手,在镜子前整理着自己的服装仪容。 希和子目光一斜,疑惑地望向了身边的她。 “原来岛山小姐的动作比谁都快。”藤本洋子语带谑意。 “什么意思?”希和子瞅着她。 藤本洋子转而睇着她,“你早就知道那个跛脚的男人是德川雅刀先生吧?” 她想否认,却又觉得自己没有向她交代的必要。 “我还以为你最不屑做那种事呢!看来你就像所有女人一样。”藤本洋子说。 “你想说什么?”她不悦地反问。 藤本洋子挑挑眉心,笑说:“我想说,大家公平竞争。” “竞争?”她微怔,“竞争什么?” “你别装傻充愣。”藤本洋子冷哼一记。 她忖了一下,“你是指德川雅刀?” “别说你对他一点意思也没有。”藤本洋子充满敌意地说。 希和子顿了顿。 她对德川雅刀有意思吗?不,在她借伞给他的那一刻,她心里并没有其他的想法及企图,即使是在他转过头来的那一瞬间,她也只是觉得他耀眼迷人罢了。 她不否认他的存在让她心绪不宁,让她经历了人生中第一次的惊惶失措、六神无主,但是她对他…… 喔,不,她也不能说她对他没有感觉。 可是,如果她对他有感觉,那么在他向她表白时,她为什么没有欣然接受? 是她对自己没信心?还是她觉得自己在他眼前,是那么地渺小而柔弱?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女巨人,而原来她的女巨人身份,只有坐在主播台上时才算。 一旦到了他面前,她什么都不是,她只是个一百六十三公分,害羞娇怯,禁不起他随便一逗的含羞草。 “虽然他跛脚是挺可惜的,不过再怎么说,他可是德川家的唯一继承人。” 藤本洋子续道:“有哪个女人对他这样的背景不动心?” “你说的女人就是你自己吗?”希和子促狭地问。 藤本洋子不甘示弱的一哼,“别说得那么清高,要不是他的身份特殊,你会找机会接触他?” 对于藤本洋子这种把别人都当成是她同类的想法,她当然觉得生气;可若是随之起舞,她也真是够笨、够无聊的。 “随你怎么说,”她淡淡地睇着藤本洋子,语带不伤感情的谵意,“我先预祝你成功。”话罢,她不管藤本洋子脸色有多难看,旋身便走了出去。 第四章雅刀正准备离开办公室,门口突然出现了一道窈窕的身影。 他抬起头来一看,竟是藤本洋子。 “德川先生。”她脸上漾着千娇百媚的微笑,“我可以打扰一下吗?” “请。” 她摇摆着纤细的腰肢,一步步地踱向了他的办公桌前。 雅刀好整以暇地望着她,“你应该是藤本洋子小姐吧?”他明知故问。 藤本洋子为他能够轻而易举地叫出自己的名字,沾沾自喜,“是的,真想不到德川先生居然知道我。” 他一笑,“藤本小姐是午间时段的当家女主播,我怎么可能不认识你。” 在他进入公司之前,早已经将一些人事资料背熟,甚至连他们私底下的“那一部分”,也调查个一清二楚。 藤本洋于是工于心计的女人,非常积极、也非常热衷于权力及名气的追逐。 当然,关于她不惜出卖身体,以换得地位的事,他也是有所耳闻。 对这部分,他其实是没有意见的。毕竟这是个人行为,做老板的也管不着。 再说,以另一个观点来看,她的积极及义无反顾,倒是挺让人惊讶的。 “有什么事吗?藤本小姐。”他倚在椅背上,跷起修长的双腿。 “其实没什么,”她走到他桌前,体态妖娆地站着,“我只是来跟德川先生打个招呼。” 雅刀不是个傻子,藤本洋子那一点心眼,是逃不过他眼睛的。 他想,她一定是把他当成那些仗着权势,就跟女下属乱搞男女关系的大老板。 “还有呢?”他睇着她,深沉的眸子让她有无尽的联想。 她眨眨刷得又长又密的睫毛,娇媚地道:“德川先生指的是什么?” 听他口气中充满了试探,她不禁有点惊讶。因为,她实在没想到他比自己想像中还容易“钓”。 她想,也许是他的身体缺陷引发他的自卑,让他无法拒绝难得的女性诱惑吧? 男人跟女人之间总是敏感的,不需要明说就能感觉得到;她觉得他想跟她玩游戏,也知道她想跟他玩游戏。 成人的交际,往往是她迈向成功之路的踏板,而且屡试不爽。 “不知道德川先生今晚有没有空?”她试探地问。 他听出她言语中的邀请及挑逗,坏心眼地想捉弄她一番。 “我随时都有空。”他说。 他知道接下来,她就会将她那香甜柔软的身躯凑过来;待他不领情地将她推开时,不晓得她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果然,藤本洋子走近了他,一屁股就往他腿上坐。 “德川先生,”她勾住他的颈项,“你喜欢我这样主动的女人吗?” 哼,可笑又可悲的女人!他在心里忖着她之前还不知道他是谁时的骄傲态度。 笑睇着坐在自己腿上的她,他眼底射出两道冷得足以冻伤人的无情寒光。 ☆☆☆希和子沿着刚才走过的路,寻找着遗失的珍珠耳环,找了又找后,她不得不接受耳环可能掉落在他办公室里的事实。 她实在很不想回到他办公室里,可是又不得不去找回来。再说,要是让别人在他办公室里捡到她的耳环,不知道是否会猜测起他们的关系。 她活到现在都是清清白白的,总不能让他毁了她的清誉。 想着,她决定回顶楼去。 电梯门一开,她就低头搜寻着她遗失的耳环。 绕过玄关,她专注地寻找着那只白色的珍珠耳环。 “在哪里呢?”猛一抬头时,她看见了难以置信的一幕。 蓦地,她后悔跑回来找耳环了,因为要不是她绕了回来,也不会撞见这么令她脸红难堪,而且生气恼怒的情形。 藤本洋子坐在他腿上,娇媚的勾搭着他的颈项,简直可以用春情旖旎来形容。 她相信要是她再晚一点进来,看见的可能不只这样。 就在她惊愕地愣在原地之际,雅刀也发现了她。 “岛山小姐?”他本能地把藤本洋子拉了下来。 藤本洋子回过神,这才发觉希和子就站在门口。 被希和子撞见这一幕,她当然也会觉得不安,不过以她对希和子的了解,她知道希和子不会将这件事张扬出去。 希和于是个正经又正直的女人,不会嘴碎长舌,别说是虚有的事,就算是亲眼撞见,她也不会声张。 “抱歉,我只是进来找耳环,你们请继续。”她唇角一扯,勉强地挤出一记不以为意的微笑。 “岛山小姐……”雅刀急着向她解释,而她却头也不回地离去。 “德川先生,”藤本洋子拉住他,声线娇嗔,“你是怎么了嘛?” 他眉心一锁,无限懊恼。 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他刚才就不该坏心眼地想捉弄勾引他的藤本洋子。这下,他真是亏大了! 转过头,“你出去。”他冷冷地道。 藤本洋子因他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而错愕不已,“德川先生,你……”刚才她不是已经坐到他腿上去了吗?怎么这会儿… 难道被希和子撞见,他就打退堂鼓了? “岛山她不会说出去的。”他是怕别人的蜚短流长吧? “我知道。”他冷睇着她。 她一怔,“那你……”既然他知道希和子不会说出去,为什么要她马上离开? “出去。”他沉喝一记。 藤本洋子讷讷地道:“我做错了什么吗?”摆出低姿态。 “我希望你好好做事,别再玩这种游戏。”他不客气地说。 他突如其来的转变,令她怔愕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德川先生,刚才你不是……” “我在耍你。”他不加思索地道,“我要你知道,不是每个男人都吃你这套。” 藤本洋子如遭雷极地怔看着他,“你……你……”她以为他已经中了她的圈套,却料不到他根本不为所动,只是想趁机教训她。 “我可没忘记你那天在电梯里,鄙视的眼光及态度。”他说。 她难以置信地说:“你刚才只是在报复我?” “你还没重要到让我想报复你,”他冷哼一记,“我只是心血来潮罢了,现在你可以出去了。” “德川先生,你以为只有我是这样的吗?”阴险的她捞不到半点好处,索性将不知情的希和子也拖下水。 再说,刚刚希和子说她是进来找耳环的,也就是说,早在她进到他办公室前,希和子就来过。 他疑惑地望着她,“你说什么?” 她嗤哼,“我至少够坦荡,不像有些人耍心机,表面上装清高、装高贵,私底下却在玩把戏、耍花样。” “你说谁?”他沉声一问。 “我不想在背后说人家,不过这都是她自己告诉我的。”她挑眉一笑,“德川先生总会有发现的一天。” 说罢,她悻悻然地旋身离去,留下了一团疑云给他。 雅刀不难猜到藤本洋子指的人是谁,只是……真是她说的那样吗? 从她借伞给他,到电梯前的那一刻,她都一直知道他是谁,而且心里有着打算? 不会吧?如果她真有图谋,又怎么会对他的示好嗤之以鼻?她应该欢欢喜喜地接受他,不是吗? 可是若真如藤本洋子所说,那么希和子的反复,会不会就是她放长线钓大鱼的伎俩? 他实在不愿意相信藤本洋子所说的话,不过希和子的前后反复,却令他十分苦恼。 站起身,他望向窗外的夜景,再将视线拉回来时,他瞥见掉落在地毯上的珍珠耳环。 那是一只白色耳环,纯洁而显眼,就如同希和子给他的感觉一样。 他弯腰捡起它,在眼前端详着一会儿,缓缓地放进了口袋。 她是难得教他动心的女人,不论如何,他都想拥有她,至于藤本洋子那些话,他决定将它忘记。 想着,他微跛地走出了办公室。 ☆☆☆希和子失望而气愤地冲出电视台大门口,随即在路边拦了辆计程车,并一路疾驰回家。 她不敢相信自己亲眼所见,那个前一分钟才说喜欢她的男人,在后——分钟就抱着另一个女人坐上他的大腿!? 老天,这世界是怎么了,为什么男女之间的关系,变得这么复杂而肮脏!? 亏她还真有点相信他喜欢她,结果竟是这样不堪。 她知道藤本洋子是早晚会对他出手的,她只是没想到他会接受得这么快、这么容易,她还以为只有那种色迷迷的欧吉桑才会那么容易就上勾呢! 哼,猪八戒本来就过不了蜘蛛精的美人关,不管是年轻的猪八戒,还是年长的猪八戒,统统是一种德性!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生气,也许是因为,她本来对他还有一点点的期待吧? 期待?喔,不!她怎么可以对他有什么期待呢?像他那种下三滥的色胚,真该下地狱去! 她越想越气,忍不住又在心里咒骂上几句。 下了计程车,她埋着头往大楼里走,完全没注意到门口站着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 “岛山小姐……”守卫突然唤住她,像是有话要对她说。 “嗯?”她微怔,疑惑地望向守卫员。突然,她发现守卫的目光是落在她身后的某一个地方。 她敏锐地回过头,居然看见德川雅刀安稳地坐在她身后的沙发上。 “你!”她难以置信地瞪着正对着她微笑的他。 “我在等你。”他气定神闲地说。 希和子震惊地道:“你……你怎么来的?” “开车来的。”他笑说。 “我是说,你怎么知道我住的地方!?”她又气又急地道。 他居然连她住的地方都知道,她是不是该考虑搬家了? 他站起来,缓步向她,“别忘了我手上有非常完整的人事资料。” 她眉心一皱,不觉心火沸腾。 怪不得她不给他好脸色看,因为光想到他刚才跟藤本洋子在办公室里那亲热劲,她就无法心平气和地对待他。 “我想跟你解释。”他说。 “解释什么?”她瞪着他,气呼呼地道。 “解释刚才你看到的那一幕。”他倒也干脆,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她挑挑眉,哼地一声,“你是说那幕活春宫?” 活春宫?他不禁皱皱眉头,如果那算是活春官,不知道真枪实弹地来时又叫什么? “你放心,我不会把你的丑事说出去的!”她嗔视着他,不屑地说。 “我不怕你说出去。” “那你来做什么!?”她没给他好脸色看,而且根本不给他机会解释地续道:“请你离开。” 余光一瞥,她看见守卫正好奇地打量着他们俩。也对,这么激动的谈话是很教人生疑的…… “我跟她没什么,也不像你想的那样。”他捺着性子说。 “这好像不关我事吧?”她斜睇着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虽然她嘴上说得好像她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可是“在意”却写满了她的脸。 他蹙眉一笑,促狭道:“是吗?怎么我觉得你好像在吃醋。” “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她羞恼地朝他大叫。 这一叫,更是引起了守卫的注意。她咬咬下唇,硬是压下了即将出口的咒骂。 “我们什么都没做。”他欺近她说。 她脸一红,低声骂:“你下流透了!” “你要我怎么解释?”为了不让局外人听到他们的对话,他将嘴凑近她耳边。 感觉到他嘴里呵出的热气,正吹袭着自己的耳窝,她不觉耳根一热。她本能地用手推他,却被他接个正着。 “放手。”她尽量压低声量。 他赖皮地笑笑,“你听不听?” “不想听,”她气恨地瞪着他,“你再不放手,我就请警卫过来。” “警卫管人家男女朋友打情骂俏吗?”他坏坏地一笑。 希和子明显地占了下风,可是她怎么都斗不过他。 “你……谁跟你是男女朋友!?” 他撇唇一笑,“你觉得警卫会相信我,还是你?” 听完他的话,希和子下意识地望向警卫,而她发现,不知情的警卫正暧昧地朝她笑着。 该死!那警卫真的以为她跟他是那种关系? “你跟他说了什么?”她怒瞪着他问。 “没什么,”他可恶地笑笑,“我说我是你刚回来的男朋友,也许我们真的很登对吧!他信了。”说着,他得意地笑了。 她直觉自己被占了便宜,最惨的是,她根本无力反击。 “你这个死跛脚!”她忍不住很没口德地骂。 他蹙蹙眉心,似笑非笑地道:“你嘴巴真坏。”看她对待他的这种态度,他更是否定了藤本洋子对他说的那番话。 她不是那种有心机、想攀龙附凤的女人,绝对不是! “放开我!”她低声喝道。 “也许……”他挨近她,低声笑道:“你该请我上去坐坐。” “你做梦!”她气得想咬他一口。 睇着她那张牙舞爪的羞恼模样,他就更觉有趣。在那冷静成熟的外表下,她其实还是个“简单”的女人。 “我们谈谈。”他笑说:“我不希望你对我有什么误解。” “不需要。”她简单明确地拒绝他。 “是吗?”这时,他发现门口有几个住户经过,纷纷投注着好奇的目光,“如果你不跟我谈,我就在这里吻你。” 她脸皮薄,他想这招一定对付得了她。 果然,她慌了。 “你……你敢!?”她气极败坏又惊愕万分。 “你想试试?”他将脸挨近,露出一记“我什么都干得出来”的邪恶表情。 她本能地、警觉地缩缩脖子,因为她相信他真的会那么做。 要是他真的在这儿吻她,那她真是什么名声、形象都没了。 “你想怎样?”她不服气却不得不认输。 “上去喝杯水,我讲得口好渴。”他勾起一抹淘气的微笑,让她又爱又恨。 她拧起眉头,“你先放手。” 他摇摇头,“我怕你会耍诈。”说着,他握着她的手放进自己口袋里。 “走吧!”他说。 ☆☆☆纵然觉得自己根本是“引狼入室”,希和子还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深知她的弱点所在,知道如何整治她,只要随便一两句话就能逼她就范。 她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怕他,原因就是——他是唯一能压过她傲人气势的人。 过去从没有任何人能比她强悍,往往都是她说了算,可是他从来不听她说什么,只要她乖乖听他的。 她想反抗他的强势,但潜意识里,她又景仰着他少见的傲气、强悍及霸道。 老天,她该不是有什么“被虐倾向”吧? 一进门,他快速地扫眼一望,“不错嘛!”说着,他笑望着一脸很不甘愿的她,“你一个人住?” “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她没好气地反讽他。 他笑而不答,仿佛她是小朋友,而他这位大哥哥根本不屑跟她计较。 “放开我!”她想起他还把自己的手搁在他口袋里。 “噢,”他微怔,“我已经忘了。” “你会不会连头也忘了带?”她很幼稚地顶他一句。 他朝她撇唇一笑,像是在嘲弄她。 她是个成熟的二十九岁女性,可是一到他面前,她就变得有点笨、有点幼稚。 天呀!为什么会这样!? “我们言归正传,”他突然正色道,“你在我办公室里看见的都不是真的。” 她轻呵一声,“那什么才是真的?”明明被她看见了,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喜欢你才是真的。”他一点都不迂回。 她脸颊一热,羞得皱起了秀眉,“你这个人真是……” “是什么?”他笑睇着她。 “你……”她顿了顿,恼怒地道:“你追女孩的招数真差劲!” “很遗憾,”他上前一步,将脸欺近了她,“我的经验并不多。” 她机警地退后一步,谑言道:“你太谦虚了吧?我看你的经验应该可以登上金氏世界纪录才对。” “你太抬举我了。”他朗朗一笑,那笑容是该死的好看! “好了,你话都说完了吧?”她板起脸孔,冷漠地道:“请你走吧!” 他浓眉微纠,“我还没说完。” “可是我已经听够了。”说着,她动手推他。 顺着她的手势,他忽地将她捞进怀中,低头攫住了她毫无准备的唇。 “唔!”她太震惊了,因为她怎么都想不到他会做出这种事来。 希和子奋力地想推开他,可是他的唇却火热得教她全身无力;她有一瞬的头昏,直到感觉到他的舌尖在她口中纠缠,并推入了一颗小小的、冰冰的东西—— 书本网http://www.BOOOKben.com一阵不知名的酥麻,自她的唇齿间传来,她想推开他,却显得力不从心。 他紧盯着她的眸光里,蕴涵着一种她不知道的欲念,既危险也心惊。 “唔!”她下定决心,挣离了他的箝制。 他性感而迷人的唇勾起了一道邪气的、强势的弧线,沉默地凝睇着面红耳赤的她。 她从嘴里吐出那一颗冰凉的物体,这才发现竟是她遗失的珍珠耳环。 “那是你的,没错吧?”他笑问。 也许是太震惊了,她顿时失去了伶牙俐齿的能力。 她错愕地望着他,眼底闪烁着不甘、惊吓、受辱的泪光。 惊见她眼底隐隐的泪光,雅刀怔住了。 他没想到他居然把她闹哭了,他以为她应该会气得像只小猴子似的,跳到他身上撒泼,可是她竟只是含着泪光,怨瞪着他。 蓦地,他觉得好内疚,好似他犯了什么天大的罪行一般。 “岛山……”他想跟她道歉,但还来不及说出口,已经被她猛地丢过来的珍珠耳环打中了眼角。 突然中了暗算,他只能闷哼一声,“你……” “下流!下流!下流!”她像是疯了似的连骂他几句,然后气极地抓起沙发上的抱枕朝他猛砸。 他没闪没躲,反而迎上前来拉住了她。 “好了!”他低吼一声。 她一震,不服气地嗔瞪着他,“你……你还敢凶我?”这个可恶的东西,居然占了便宜还卖乖!? “我没凶你……”他心虚地道。 “你滚!”她挣扎着,并大叫。 雅刀浓眉一纠,十分懊恼,“我们还没谈……” “谈什么?”她打断他,“你什么都不想谈,只想占我便宜!你这个登徒子,卑鄙!” “你!”再好脾气的人遇上她,恐怕都能气得脑溢血。 “有本事你就把我换下来啊!”她歇斯底里地大叫,“谁不知道藤本给了你甜头,你就能给她地位!告诉你,我不希罕,一点都不希罕,我不是那种靠陪睡坐上主播台的女人!” 他眉头越揪越紧,眉心几乎快要连在一起。 怎么会有这么的女人?他简直气得胡须快打结! “我看不起你!你根本不够格接任总裁的位置!”她气恼地嚷嚷,两只眼睛像喷火似的瞪着莫可奈何的他。 她恨他一出现就抓住了她的心、她的眼睛、她的情绪,她恨他居然受藤本洋子勾引,她恨他竟然是那种下流的家伙,她恨… 她好恨自己竟然这么莫名其妙地在乎他! 他才出现三天,就把她的生活及生命全搞乱了,而她……竟是如此的无能为力、不知所措。 “告诉你,我跟藤本洋子没什么,你看见的只是片段。” “片段?”她冷笑着,“你是说,最精彩的我还没看见是吗?” 他真佩服她就是有办法将他的话断章取义。 “你别给我乱扣帽子。”他一脸严肃地说,带着警告意味。 “我给你乱扣帽子?”她迎向他锐利的目光,撒野地道:“我就喜欢这样,不行吗?” 他揪起眉心,懊恼而愠怒地瞪着她,“你到底想怎样?” “不想怎样,”她恨恨地说,“我只要你马上离开我家!” “行,”他注视着她盈盈美眸,“除非你先听我解释。” “不必!”她使出吃奶的力气,毫不留情地推开了他。 未料到她有这一招,他踉跄地退后了两步。 “啊!?”见他被自己推得脚步踉跄,她不禁内疚。 再怎么说,他也是个行动不便的人,她这么推他,要是把他推倒了、推伤了,岂不是很罪过? 雅刀不敢相信她竟然推自己,错愕而微愠地道:“你真狠,要不是我伤快好了,非让你推得跌坐在地不可。” 伤快好了?她敏感地觉察到他话中之意。 难道说……他根本没有跛脚,只是受了伤? “你的脚……”她难以置信地盯着他那双修长的腿,“你没瘸?” “你干嘛咒我?”他瞪着她。 “我咒你?”她秀眉一横,简直想补他几脚,“我恨不得现在就踢瘸你!” 他一怔,更是困惑不解。怎么,她比较希望他跛脚瘸腿吗? “你连行动不便都是骗人的!?”她气极地瞪视着他,劈头就骂,“你这个人还有哪一部分是真的?你为什么要骗人?” 这可恨的男人,竟然装瘸来博取她的同情心。 同情心?不,她从来没有因为他行动不便而同情他;她受他的吸引,可都不是因为同情,他是真的迷惑了她。 “我骗你什么?”面对她的不可理喻,他火气也上来了,“我有说过我腿瘸了吗?是你自己那么认为的吧?” “你!”她无法辩驳,因为他说的都是实话。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说过他行动不便,是她一厢情愿的认定他行动不便。 “是你自己不问清楚,还怪我?”真是莫名其妙!要不是他喜欢她,才不浪费时间跟她周旋。 “问清楚?”她怎么问?谁会那么残酷地问对方——你的脚是不是瘸啦? 好啊,既然他的脚没跛,藤本洋子肯定要乐得去放烟火了。 见她不知在暗忖着什么,他疑惑地问:“你又在想什么?” “我想你的藤本小姐一定很高兴你没瘸。”她酸溜溜地说。 他睨着她,唇角掀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你在吃醋?” “什么?!”她惊羞地叫道。 “你根本是在气藤本洋子坐上我的腿,对不对?”他笑说。 希和子眼底有一抹被识破的惊慌失措,“才……才没有……”说完,她急急地下逐客令。 “你走,你走!”她伸手去推他,这一回是真的毫不留情了。谁教她已经知道他是假瘸…… 从她惊慌的害羞眸光中,他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儿。 他觉得她并不是真的讨厌他,事实上,他确定自己在她心底占了一个“相当” 的位置。 他想,她根本是因为不知所措而做出来的直接反应。 她对藤本洋子坐在他腿上的事,显然并不谅解,她怪的不是采取主动的藤本洋子,而是允许藤本洋子这么做的他。 如果她真是因为这种事生气,他就可以断言她根本已经陷进来了。 不小心掉进这个爱情漩涡里的人不只有他,他相信她也是。 “如果我不走呢?”他笑睇着她,有一丝耍赖意味。 她耳根子一热,连说话都有点结巴了,“你……你……你无赖!” 他绝对不是个不人流的采花贼,而是她羞红的脸庞,及那水灵的双眸让他心底起了变化。 在商场上打滚多年,他见过太多虚伪造作的女人,总让他觉得很疲惫。 可是在他面前的她,是这么的真实,他真的没辙了。 他想亲吻她,现在。 念头刚闪过他的脑海,他已经低头攫住了她惊羞颤抖、如花般的唇瓣——☆☆☆当他又一次地吻上她的唇,她的脑子再度烧了起来。 他下巴的胡渣摩挲着她细致的脸,让她觉得有点痒,也有点刺痛;当然,那种刺痛是带点刺激的。 对一个从来不曾跟男人有过亲密接触的她而言,这样的刺:激是既甜美又危险的。 他结实的臂膀紧紧圈抱着她的身体,以至于他们之间没有丝毫空隙。 她觉得害臊,想推开他、反抗他,但心底深处又充斥着一股不知名的渴望。 这是什么感觉?为什么让她变得如此犹豫不决、自相矛盾? “岛山……”雅刀感觉到她几乎快喘不过气来,于是略略离开了她的唇。 他深邃的眸子凝睇着眼神迷蒙的她,幽缓地在她粉颊上吹袭着炽热的气息。 她羞眸微闭,仰望着他的脸。因为距离太近,他的脸庞在她眼底是模糊的。 雅刀腾出一只手轻抚过她的发际,眼底盈满对她的渴望、期待及倾心。 那意外、温柔的触感,让希和子不觉恍惚了起来,她喜欢被这么抚摸着,或许该说……他懂得如何抚摸她。 当他的手碰触着她,总给她一种被怜惜、被呵护的感觉,她不觉得自己被侵犯、被占便宜,因为他的手充满了感情。 她迷离的眼神引起他心底更大的波澜,他不记得曾有哪一个女人,教他如此失控、如此激动。 她是一个特别的女人,是他心里一直渴求着的那种女人。他知道自己能爱她,也愿意永远爱她。 希和子回忆着唇上的温度及触感,她记得这是他第二次不经她同意的吻她;而离奇的是,她好像并不真的厌恶他的吻。 他的唇片饱满而柔软,是非常适合亲吻的那种嘴唇,只要一吻上,就很难自他唇间抽离。 可是,她该任由他这么做吗? 他到底是个怎样的男人?他说喜欢她,却让藤本坐上他大腿;要说他跟藤本真的有什么,他为何又丢下藤本,专程到这儿来跟她解释? 她迷糊了,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判断、如何看待他对她所说的每一句话,还有他每一记温柔又火热的吻…… 凝睇着她迷蒙的双眸,他情难自禁地又凑上自己的唇。 “不要……”她拒绝了他,但语气及态度都不如方才的强悍。 “我喜欢你。”他盯着她的眼睛说。 “那不代表你可以吻我。”她说。 他撇唇一笑,“我觉得你还挺喜欢的。” “你……”因为被识破,她又羞又急地想推开他。 他双臂一使劲,硬是将她留在自己怀中。“我这个人很直接的,凡是我喜欢的,我都不会客气。” “德川雅刀,你真是……”她很是羞恼。 话未说完,他又攫住了她的唇。 这一回,他深深地吻住了她,不让她有机会说不。 她的手指头深深地陷进他臂膀,像是抗拒,又像是攀附着他。是的,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真正感受了。 她应该觉得生气、觉得受辱、觉得恼恨,觉得自己被侵犯、被骚扰,可是她心里那排山倒海而来的不知名情浪,却淹没了她原本该有的感觉。 他的吻虽然有些霸道、有些不讲理,可是却又要命的深情而温柔。渐渐地,她并不觉得自己被侵犯,而是被爱着的。 他说他喜欢她,这一刻,她是真的相信了。 他的手扶在她腰后,轻轻地抚摸着她因惊怯而显得有点僵直的背脊,非常神奇的是,当他这么抚摸她后,她真的放松了紧绷的身躯。 “唔……”她发出了不明显的低吟,像是撒娇,也像是讨饶。 她不经意发出的低吟,挑逗着他每一条敏感的、情欲的神经,他敢说,要是她再这么呢喃,他会马上占有她。 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压抑着他不听话的欲望,但他是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富有这种机会,而眼前又是他喜欢的女人时,他实在很难保证自己能发乎情、止之于礼。 不知不觉地,他的手爬到她胸前,瞬间就覆上了她急促起伏的丰盈。 他感觉到她挣扎了一下,旋即又归于平淡。于是,他放胆地以掌心摩挲着她的一只浑圆…… 希和子不是不知道他在抚摸自己的胸部,只是提不出力气来阻止他,她必须承认一件事,那就是——他真的是个中好手。 当他这么抚摸着她的时候,就连她这种天性拘谨小心的女人,都忍不住陷入其中。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脑门一阵麻痹。“嗯!”她咽了一口气,差点呛着。 趁着这机会,她猛地推开了他,像是自蜘蛛网下逃出生天的蝴蝶般惊悸。 “出去!”她有气无力地道。 “岛山……”他拧起浓眉,有点懊恼。 “如果你希望我对你还有一点点基本的尊重,现在马上离开。”她说。 “你不喜欢?”他盯着她,像是看穿她似的。 她抬起眼,坦承不讳,“我喜欢,但那是毒药,我不吃毒药,我不想死!” 他顿了顿,难以置信地望着她。 毒药?她居然这么形容情欲? “这种毒药不会要你的命。” “你不是我,又怎么知道!?”她反间他,态度相当坚决。 他沉默地望着她好一会儿,终于,他决定尊重她的决定,毕竟她是拥有同意权的那个人。 “你走不走!?”她催赶着他。 “我走。”他倒是干脆。 他的干脆教她一阵讶异,因为她没想到他这么容易就放弃……不,应该是放过她了。 她眼底有一丝放心,却也有一抹失望。 雅刀伸出手,轻轻地抚过她柔软的唇瓣,“我不会放弃。” 她一震,怔愣地望着他性感粗犷、自信满满的脸庞。 “我总有追求我所爱的权利及自由,这个你无法阻止吧?”他勾起一抹迷人的微笑。 希和子傻了似的望着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明天见了,岛山小姐。”他朝她礼貌的一欠,旋身离开了她的屋子。 ☆☆☆一整天,希和子都觉得自己是恍恍惚惚的。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只知道她满脑子都塞满了对他的记忆。 他嘴唇的温度及触感、他强劲有力的臂膀、他温暖宽阔的胸膛、他炽热的气息、他低沉蛊惑的声音、他迷人的笑脸、他留在她胸口的震撼…… 老天,她无法相信自己竟然如此怀念着他的一切。 她甚至不确定自己今天有没有办法去电视台,然后若无其事地播报新闻。 坐上主播台三年,她从来不曾像今天这样不想上班过。 以前只要一过了中午,她就开始蠢蠢欲动地想到电视台去做事前准备,可是今天都已经是午后两点半了,她却还坐在客厅里发怔、犹豫。 她怕什么?不过是亲吻罢了,值得她这么心神不宁、神不守舍吗? 拖拖拉拉地,她在家里摩蹭到近六点才到电视台去,这是她进入新闻业界后的头一遭,而最惨的是…… 她今天的表现有失水准,而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发现了。 下了主播台,助导立刻挨了过来,“岛山小姐,你今天状况不太好喔!” 她假意揉揉眉心,疲惫地道:“我头痛得厉害,是不是真的表现得很差啊?” 助导摇摇头,“也不是,只是觉得你的表情有点僵硬,有时眼神也不集中。” “真糟糕……”她苦恼地道。 “没关系,”助导笑说:“我想观众应该不会发现的。” “是吗?”她苦笑一记,不敢太乐观。 都怪德川雅刀那家伙,要不是他昨天那么骚扰她,她也不至于心神不宁,什么事都做不好。 快速的收拾了主播台上的稿子,她沉默地离开了摄影棚。 一踏出摄影棚,迎面而来的竟是藤本洋子。看藤本洋于见到她时那神态自若的样子,她猜想藤本洋子一定是故意在这儿等她的。 “岛山小姐,”藤本洋子樱红的性感唇片一勾,“不知道你找到耳环没有?” 希和子睇着她,神情淡漠,“找到了。”她知道藤本洋于是来找她麻烦的。 “哼……”藤本洋子哼哼地笑道:“真不知道你的耳环,是怎么么掉在总裁办公室的?真是耐人寻味。” “也许我跟你做了同样见不得光的事吧!”希和子这句话虽然把自己也拖下水,但摆明了是在讽刺藤本洋子。 藤本洋子脸色一变,“你……” “藤本小姐,我该跟你说声抱歉的。”她面带微笑,不愠不火地道,“昨天坏了你的好事。” “岛山,你别得意。”藤本洋子自知占了下风,不甘心地道,“你以为德川先生对你会有多认真吗?” “他对我认不认真,我不想知道。”她说。 希和子当然知道藤本洋子接下来要说些什么,反正挑拨离间、无中生有一向是她的专长。 “藤本小姐,你想要‘位置’,我无法置评;你想用什么方法得到你要的一切,也跟我无关,我只想请你别在我面前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你!”藤本洋子花容失色,极其懊恼地瞪着她。 “失陪了。”希和子气定神闻地掠过了她。 “岛山!”藤本洋子忽地沉喝住她,“我不会输给你的,总有一天我要拿下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欢迎。”她淡淡地说着,然后促狭地补上一句,“对了,我想通知你一声,德川先生的脚并没有瘸,我想你一定很高兴听到这个消息吧?” 说罢,她旋身离去,留下了一脸错愕的藤本洋子。 她不怕挑战,只求公平。 一直以来,她就有所谓的危机意识,她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只要她不努力,或是自满于目前的成就,很快地就会被其他人取代。 藤本洋子其实是非常努力的人,而她的本事也不差;她唯一错的地方,就是她太激进、太不择手段。 如果她愿意脚踏实地,一步步地靠实力争取,现在的她,应该也能有不错的成绩。她一直以为身体是她的利器,可是她错了。 女人的身体及美丽有时是一种阻力,因为你美丽,旁人反而会忽略了你的真本事,之后不论你成就了什么,总有人酸溜溜地说你是靠美色成就一切。 她很早就体会到这个道理,因此她努力地让大家忽略她的外貌,而注意到她的努力及专业。 也许,藤本洋子至今一直无法追过她,就是因为她还不能领会这个道理。 就在她俩简短的交锋之际,她们的谈话内容已经一字不漏、清清楚楚地传进了,专程下楼“堵”希和子的雅刀耳中—— 第六章一走出电视台,迎面而来的一阵冷风,由她的领口灌进了她衣服里。她缩缩脖子,拉紧了领口,并呵出一团白烟。 红砖道依旧樱雪纷飞,形成一幅天然的、绝美的,仿佛是天神恩赐的美景。 不知怎地,德川雅刀的身影又在此时钻进了她的脑海中。 就在她因为想起他而有点恍神之际,一声沉沉的喇叭声唤回了她——转头一看,马路旁正缓驶着一辆黑色的宝马,而驾驶座上坐着的不是别人,就是刚刚还占据着她脑海的人。 “小姐,我旁边的位置空着,想搭一程吗?”他露出自信又迷人的笑容。 看着他那性格的俊脸,她想气也气不出来。“先生,你的搭讪技巧真落伍。” 她反讥他。 他无所谓地笑笑,“我搭讪的经验肯定不及你被搭讪的次数。”简单的一句话,却将她捧上了天。 比口才、比机智,希和子自认是比不上他的。 她很少佩服过任何人,但这次,她是真的自叹不如。 “无聊。”她轻啐一句,继续往前走去。 “我送你。”他不死心地开车跟着。 “不要。”她坚持地甚至连看他一眼都不愿。 突然,坐在车里的他大声地道:“岛山小姐,上车吧!” 他突如其来的大叫,引起砖道上其他行人的注意,大家纷纷将视线移转到她身上。 “你!”她气恼地瞪着正得意笑着的他,“你别太过分!” “你上车,我就不叫。”他威胁她。 她一脸不受威胁的模样,眼底却盈满不安及惶惑。“你真无赖!” “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他狡黠地一笑,“要我再叫一次吗?” “不!”她脱口而出,一脸懊恼。 他满意地一笑,并打开了车门。“请。” “你保证只是送一程?”她真怕他像昨天那样,死缠活赖地上她家去。 他知道她是个洁身自爱的公众人物,抓到她怕惹人非议的弱点,一次又一次地威胁她,而她却对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促狭一笑,“难道你期待什么其他的?”他反将她一军。 “我……”她面红耳赤,顿时说不出话来。因为她想起了他昨天对她做的事。 见她脸红,他撇唇而笑,“脸这么红,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坏事?” “德川雅刀,你这可恶的……”要不是在大庭广众下,她必须顾及形象,非得大骂他几句才过瘾。 “上车吧!”他不以为意地笑说:“有什么话,上车再说。” 为免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她虽是百般不愿,终究还是乖乖地上了车。 看她乖乖地坐上车来,他露出了一记深沉、狡黠的微笑。 “我听到你跟藤本的对话了。”他淡淡地说道。 她一怔,一时没意会出他的意思。 “我很高兴你没听她的挑拨离间之辞。”他说。 她恍然大悟,难以置信地盯着他,“你偷听我们讲话?” “我没偷听。”他说,“我去找你,没想到她先堵到你。” “呵!”她蹙眉一笑,“想不到我这么受欢迎,男人女人都想找我麻烦。” 他低笑着:“你认为我是在找你麻烦?” “不是吗?”她斜瞅他一记,没好气地道。 他抿唇一笑,低声温柔地说:“谢谢你相信了我。” 她拧起眉,哼地一声,“我不是相信你,只是想气她。” “气她?”他挑挑眉,笑问:“你还是气她坐到我大腿上?” 她是气这个吗?从前她是不会主动去攻击藤本洋子的,甚至有时藤本洋子都摆明了对她挑衅,她也不见得会搭理。 但是自从那天看见藤本洋子坐在他腿上后,她对藤本洋子的挑衅不再视而不见,虽然亦不主动攻击,至少也绝不会消极应付。 为什么?难道真是因为她看见藤本洋子坐在他腿上? 要死!她该不是真的在吃醋吧?! “你这醋也吃得太久了吧?”他笑说。 因为被他说中了,她耳根子一热,整张脸红得跟煮熟了的虾子有得比。 “你别吃醋,我对主动的女人没什么兴趣。”他自顾自地说着,一点都没发现她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地。 对主动的女人没兴趣?言下之意就是,他喜欢有挑战性的女人哕?是不是像她这么难接近的女人,能让他有更大的成就感呢? 那么……如果她也像藤本洋子一样对他主动出击,他是不是就会对她兴趣缺缺? 依理推论,如果她希望他放弃她、离她远一点,那么只要她表现出一副主动的模样,他就会摸摸鼻子走哕? “你……”她别过脸,故作媚态的睨着他,“怎么知道我不喜欢主动?” 突然看见她千娇百媚的模样,他不禁一怔。 太多女人在他面前故作风情,因此他可以清楚地分辨出真假。希和子伪装出来的狐媚固然迷人,却显得有点笨拙…… 但是,他不得不承认,她那样的娇媚,其实是带着动人的娇憨。 见他有些怔愣,希和子心想这招似乎是奏效了。 不过,在高兴的同时,她又觉得有点失望。 原来他对她纯粹只为挑战,一旦发现她并不值得挑战的时候,他就对她失去了原本的兴致。 “怎么,觉得失望?”她对他的反应很不以为然。 雅刀低声哼笑着,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你笑什么?”她最讨厌他笑,尤其是莫名其妙地笑。 “没什么,”他笑睇了她一眼,“我倒是挺期待你主动的样子。” “什么?”她一震。直觉告诉她,她又被耍了。 他忍不住蹙眉笑了起来,为能捉弄到她而沾沾自喜。“你真单纯。” 她当然知道他所谓的单纯,代表的是什么意思,“你是想说我笨吧?” “我喜欢有点笨的女人。”他顺着她的话又占尽她便宜。 “哼,”她一哼,借以掩饰她的娇羞不安,“我可不是你所谓的笨女人。” “主播台上的你是很精明干练,不过……”他故意吊她胃口。 “不过什么?”干嘛说话说一半,她最讨厌人家吊她胃口! 他不语,只是笑着带过。 “你想说什么?”她蹙起眉心,非常不满,“你说啊!”也许是太激动了,她居然动手抓着他的手猛晃。 他笑道:“喂,亲爱的岛山小姐,我在开车耶!” 她自觉这样的动作是幼稚了点,连忙抽回手,一脸闷闷地喃念,“谁是你亲爱的?不要脸……” 听她自顾自地咕哝着,他越发觉得她可爱。 “什么时候跟我约个会吧!”他突然说道。 她一怔,讷讷地望着他,“约会?跟你?” “不行吗?”他攒眉一笑,“我知道你目前并没有约会的对象,就算有,多一些选择也是好的。” “我为什么要跟你约会?”她轻哼一记,“我可不希望被说是攀龙附凤。” “我的身份是追求你的障碍?”他有点难以接受,“生在德川家可不是我能选择的。”他道出他的无奈。 她垂着眼,幽幽地说:“你是德川家的继承人是事实……” 他沉吟一下,若有所思,“那么你是说,如果我不是德川雅刀,你就会跟我约会,并接受我的追求?” “我没那么说。”她觉得他又想套她话。 “你别当我是德川雅刀就行了。”他说。 “可你就是啊!”她才没那么厉害能自欺欺人呢!“要是人家知道我跟你来往,一定会说我攀附权责。” 他失声而笑,“岛山希和子,你想太多了,感情的事没你想的那么复杂。” “很抱歉,我恋爱的经验可能不及你丰富。”她抬起高傲的下巴。 “也没你想像的那么丰富。”他听出她在讽刺他。 她轻哼一声,揶揄他:“我倒觉得你挺驾轻就熟的。” 他唇角一勾,扬起一道性感的弧线,“和你讲话很有趣。” “嗯?”她一愣,困惑地望着他成熟粗犷的侧脸。 “我想,跟你这种女人在一起,一辈子都不会觉得厌倦吧?”他淡淡地说。 对于他的恭维,她不好表示什么意见,只好低头不语。 他话锋一转,“你到底要不要跟我约会?” “你找不到跟你约会的人吗?” “想跟我约会的人很多,不过,里面却没有我想跟她约会的人。”他说。 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直接表明对她的爱慕,听到她耳里剑然受用。 不过,矜持的她,还是没那么容易就掉进他布下的爱情陷阱。 “岛山,”他睇了她一眼,“你考虑得怎样?” “我再想想。”她随口敷衍他。 他一笑,“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等,倒是你……” “我怎样?”又说一半?!他为什么老爱说话说一半呢? “没什么。”他勾起一抹深沉的、迷人的、令人困惑的微笑。 希和子轻哼一记,将脸转向车窗外。只是此时,她心里发酵着一股甜蜜,她不知道是什么,只觉得那种感觉让她感到很删悦、很快乐、很轻松、很舒服——她想,她是有点迷上他了,虽然她还是不愿意承认。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雅刀真的很有耐心地等着她的答复;虽说她并没有给他非常明确的答案,但见面时,脸上的笑容却是越来越深、越来越灿烂。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应该也算是一种答复吧?他是这么想的。 才进门,他就接到了他继母的电话——“雅刀,我是小妈。”电话里传来继母贺子温柔的声音。 “小妈,有事吗?”他淡淡地道,却也有礼。 “雅刀,你星期日晚上有空吗?”她问。 他微怔,“有事吗?” “噢,没什么……”贺子的声音温柔而慈祥,“我跟你爸爸想约你吃饭。” 他沉吟了一下,也不忍拒绝她。 贺子虽说不是他的生母,但对他也一直视如己出,就连他出外念书时,特地去看他的也都是她。 他知道继母为了他及父亲,做出了相当大的牺牲。女人一旦走上结婚一途,多少都会希望能拥有自己的小孩,但她却因为嫁了父亲,而被剥夺了生育的自由。 他觉得她应该恨他的,可是她没有。 雅刀始终认为德川家欠了她很多,可是她一直没有怨言,就像他死去的母亲一样。 有时,他甚至会有一种错觉,觉得现在待在他父亲身边的还是他母亲。 他知道父亲其实是内疚的,母亲去世后,父亲曾经沉浸在悲伤里长达数年,也因为这样,让他对父亲的感情是交杂着爱与酸楚。 他不是恨他父亲,只是无法接受没有母亲的事实。而每次一见到父亲,似乎又逼着他不得不承认母亲已经离去了。 为了不平添伤感,他总是刻意躲着父亲,以免勾起伤心往事。 假如约他吃饭的是父亲,他还可以脸不红、气不喘地推托;只是一旦由他继母出面,他就不忍心说出拒绝的字眼了。 “好吧!什么时候?”他问。 贺子高兴地笑说:“七点在希尔顿,好不好?” “我会准时到的。”他干脆地答应了。 ☆☆☆一进家门,希和子就听到她的电话铃声大作,她丢下公事包,一古脑地冲到电话旁。“喂,我是岛山。” “岛山同学,我是酒井教授。”电话彼端传来一声精神奕奕的男性声音。 突然接到大学时期教授的来电,希和子不禁有点惊讶。 “酒井教授,好久没听到你的声音了呢!” 酒井教授是她非常敬重的一位师长,每年过年她都会去拜访他及师母。 “岛山同学,什么时候有空啊?”酒井问。 “咦?”她微怔。 酒井一笑,“你师母说想找你吃个饭,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一听是师母想约她见面,她就算忙也不能拒绝。“当然方便,你说个时间吧!” “你什么时候有空呢?”酒井知道她工作忙碌,当然是由他们来配合她。 希和子想了想,“这个星期日晚上好吗?”那天她休假,正好可以见见教授跟师母。 “好,”酒井喜出望外地道,“那么七点在希尔顿好吗?” “没问题。”她爽快地答应了。 ☆☆☆希和子穿着一袭浅灰色的套装,悠雅地来到希尔顿。一进餐厅,她就发现坐在窗边的酒井夫妇。 就在她看见酒井夫妇的同时,也看见座位上坐着一个她不认识的男人。 “教授、师母,好久不见。”她礼貌地趋前,一点都没表现出她的惊讶及不自在。 “希和子,很久没见了,你气色真好。”酒井太太笑说。 “岛山同学,”酒井教授笑望着她,“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北野信一先生,是即将上任的新科议员,他是我一位老朋友的儿子,说非常仰慕你,千拜托万拜托地叫我带他来见你……” 到了这会儿,希和子突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原来是……变相的相亲。 “你好,北野先生。”虽说心里有点受骗的感觉,她还是微笑地对他点了点头。 “岛山小姐请见谅,是我缠着酒井叔叔带我来见你的。”北野是个见过世面的人,在应对进退方面拿捏得恰到好处,“我听说岛山小姐是酒井叔叔的学生,所以一直非常期待能见岛山小姐一面。” 希和子抿唇一笑,没有搭腔。 北野信一一脸方正,浓眉长目,鼻挺唇厚,有非常典型的日本脸,他个头大概有一百七十几公分,穿着深灰色的西装,感觉极为传统。 希和子对他并没有特别的喜恶,只是在这种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逼着跟他同桌吃饭,她还是觉得尴尬。 酒井教授夫妇一定是看她已经年近三十,又没有半个交往的对象,才会自动自发地帮她做这个媒吧! 唉,单身未婚的女人真有这么碍眼吗? 她知道人家也是出于关心、好意,只是,被安排相亲的她,心里可真不是滋味呀! “我听酒井叔叔说,岛山小姐是青森人,家人都还在那边吗?”北野非常擅于与人交谈,虽然是初次见面,他还是可以找出一堆话题。 希和子猜想他在来这儿之前,一定做了不少“功课”吧?有酒井教授的面授机宜,想必他已经有几分了解她了。 “我一个人来东京求学,然后就在这儿留下来了。”她说。 “我以前也去过青森,那儿的苹果非常好呢!你家里有农作吗?会不会你家就有苹果园?”他笑问。 希和子摇摇头,“我父亲是公务人员,母亲是初中老师,家里并不务农。” 酒井夫妇始终面带微笑地听两人交谈,只是偶尔搭上一两句话。希和子觉得无聊透了,根本提不劲来跟北野说话。 北野虽然擅于交谈,却是个相当无趣的人,一点都提不起希和子想说话的劲儿。他跟德川雅刀不同,德川雅刀虽然经常言不及义,可是他总有办法教她开口说话…… 为什么想起他呢?为什么拿他跟北野比较?其实北野也没什么不好,无趣的男人至少可靠点。 若是要找结婚对象,北野这样的男人,不是反而合适且“安心”些?如果两个人结婚后还不能感到安心,那这种婚结来做什么? “岛山小姐,”见她发怔,北野低声地问,“你觉得累吗?” “呃……不是……”她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真是抱歉,”北野一脸歉意,“岛山小姐难得休假,却又……” “不是这样的……”她打断了他,讷讷地道。 说来,这个木头人倒是挺体贴的,而且她觉得他应该也是个温柔的男人。只是……这个他不像德川雅刀那般,给她一种“彗星撞地球”的感觉。 “抱歉,我可以去个洗手间吗?”她以桌上的湿巾擦了擦手。 “当然。”北野笑说。 “先失陪一下。”她站起来,提起小包包,行止悠雅地离开座位。 她需要去透个气,马上! ☆☆☆方步进餐厅,雅刀就在灯光美、气氛佳的偌大空间里,看见他父亲及继母,不过除了他们两人外,他发现在场还有一位穿着粉红色系和服的小姐。 敏锐的他一下子就感觉到不寻常,而且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次餐叙应该不单纯只是吃吃东西。 虽然看到这种情况让他心里有点不爽快,但他向来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应付这种状况也不至于有太大的问题。 “父亲,小妈。”他踩着稳健的步伐走了过去。 “雅刀,”贺子欢喜而亲切地招呼着他,在那不知名女子身边的位置坐下,“来,坐下吧!” 雅刀抿唇一笑,一点都没显现出他心里的不悦。“我没迟到吧?” “没有,没有,”贺子代替寡言的德川安伸说,“是我们早了。” 雅刀瞅了他沉默而严肃的父亲一眼,缓缓地落坐。 “雅刀,小妈跟你介绍,这位小姐是深泽建设——深泽平男先生的千金,刚从加拿大留学回来。”贺子顾不了情况尴尬,一个劲地居中介绍。 雅刀倒也没教贺子难做人,悠雅地望着一旁微低着头的深泽小姐,“深泽小姐,幸会。” 真想不到父亲跟小妈居然联手给他来个“相亲”,是看他已经老大不小了吗? 他想这件事一定是由他父亲主导,因为小妈绝对不会,也不敢擅自作这种决定。想必,这位深泽小姐是他父亲千挑万选的未来媳妇人选。 其实,要他结婚也不是不行,只不过得是他看上的才算数。 不知道待会儿,父亲及小妈会不会老套地说什么——“我们还有事,你们两个年轻人继续聊”的老话? 菜上了不到二十分钟,父亲及小妈果然非常没有创意地说了那些话。 “深泽小姐,”德川安伸笑望着深泽小姐,“真是抱歉,我们还有事要先离开,雅刀会送你回家的。” “德川先生、德川夫人,请慢走。”深泽小姐极识大体地起身一欠。待德川夫妇俩一走,雅刀马上变了个样——他不想再坐下去,也不好意思直接拒绝人家。于是,他想到了一个虽然有点坏,却绝对万无一失的方法。而且,他相信经过这一次,是绝对没有任何女人再敢跟他相亲了。 想着,他挑起浓眉、撇起唇角,露出与方才完全不同的模样。 刹那间,刚才的优雅被狂肆所取代,而唇角那一抹邪门的微笑,更教深泽小姐惊讶。 “德川先生……”见他神情及眼神都不似方才尔雅温文,深泽小姐略显不安。 “深泽小姐,”雅刀大胆而狂野的眸子睇着她,“你还想继续吃吗?” 她微怔,“……什么意思?” 他站起来,牵起她的手,不顾她穿着行动不便的和服,一古脑地拉着她往外走。 深泽小姐虽然不安,却还是乖乖地跟在他身后小跑步。 到了电梯前,他停了下来,年轻的深泽小姐怔怔地望着他,“德川先生,我、我们要去哪里?” “噢,”他深沉一笑,单手揽住了她的纤腰,眼神邪狎,“我不喜欢浪费时间,就让我们跳过那些复杂的阶段,直接上床吧!” 第七章希和子经过电梯欲回到餐厅时,撞见了让她惊讶得瞠目结舌的一幕——这座电梯并没设在大厅里,而是设在两家餐厅中间的幽静之处,为的是方便让在用餐的客人,直接回到自己的客房。 而就因为这个方便,让她看见了最不希望在这种情况下看见的人——德川雅刀。 虽然一瞥见他,她就立刻躲到柱子后面,但她还是可以确定,那个搂着一名和服美女、欲上楼开房间的男人,就是他。 他那模样即使在人潮中也不容易被忽略,更何况是在那空荡荡的电梯前。 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个搂着其他女人来开房间的男人,就是每天对她诚恳示爱的男人! 说什么喜欢她,要等她的答复,居然一转身就搂着别人到饭店来开房间!? 而她竟相信了他那些骗死人不偿命的鬼话! 她躲在柱子后,几乎要冲出来当场拆穿他的假面具,可是她强烈的矜持及自尊却阻止了她。 她不在意,一点都不在意!她的情绪才不会被那个花心大萝卜给影响呢! 她才不需要出面拆穿他,他喜欢跟几个女人乱搞都是他的事,要是她一跳出来,就好像她真的很在乎他。 想着,她旋身回到餐厅里。 ☆☆☆一进餐厅,她发现酒井教授夫妇已经不在位置上了。 她微蹙起眉,讷讷地回到位置上。 “酒井叔叔说他们要先走……”北野信一不好意思地说,“我想,他们是想让我们独处吧?”他老实地说。 看他一副老实敦厚的模样,希和子脸上那一抹懊恼也稍霁。 其实,他除了没趣外,还算是个诚恳老实的人,这种男人套句妈妈说的,是最适合当老公的男人。 虽然被酒井教授夫妇放鸽子,让她有点不开心,不过更让她无法释怀的,应该是德川雅刀带着女人来开房间吧? 睇着眼前这个男人,尽管不像德川雅刀那么出色,但也算是上得了台面。 虽说他并不如德川雅刀那般,给她一种震撼的感觉,但如果她够聪明,她应该离那家伙远远地。 “岛山小姐,”北野信一一脸忧心,“你是不是对这样的安排觉得不高兴?” “呃……”她碍口难言。 “我知道这样问是冒失了点,真的很对不起。”他诚心道歉,并低头表示歉意,“我只是想跟岛山小姐认识,并做个朋友,如果因为这样而让你觉得不悦,那真是……” “不是的。”看他一劲地道歉,她也觉尴尬。 说实在地,看他这个样子,谁还狠得下心生气啊? “我只是有点累,所以……” “是吗?”他重拾希望地抬起头来,笑说:“那我送你回去吧!” “呃?”她一怔,“那不是太麻烦你了?” 所谓的“怕你麻烦”也就是婉拒的意思,但显然地,他并不明白她的语中含义。 “不,一点都不麻烦,这是我该做的。”他正经地说。见他那么认真,她反倒不好拒绝。 “那就麻烦你了。”她的微笑中透露着淡淡的无奈。 ☆☆☆“让我们跳过那些复杂的阶段,直接上床吧!”雅刀一脸不在乎地对深泽小姐这么说,为的是让她对他的印象大打折扣,甚至愤而离去。 美丽而文静的深泽小姐震愕地望着他,久久说不出话来。 好一会儿,她蹙眉一笑,“你是认真的吗?” “什么意思?”他微怔。 “我是说……你真的是这么单刀直人的人吗?”她慧黠的大眼直直地注视着他,“你是故意这么说的吧?” 他一震,对她的镇定及敏锐感到吃惊。 她掩唇而笑,“你一定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逼来的吧?”她问。 他沉默,算是承认了。 “我也算是被半强迫来的,”她笑叹着说:“不过你并没有令我失望。” 事情发展到了这儿,反倒是他觉得有点愧疚了。人家对他没失望,那么故意说这种话,让她知难而退的他,不就表示对她非常失望吗? “深泽小姐,你很好。”他连忙补充。 “是吗?”她挑挑眉,笑睇着他。 “是我不好,跟我在一起简直糟蹋了你。”他将自己踩得极低,就为了让她心里舒坦一些。 深泽小姐嫣然一笑,不愠不火地道:“你有对象了,是吗?” “算是吧!”他不加思索地回答。 “噢,”她沉吟了一下,“那真是太可惜了……” “咦?”他微愣。 她笑望着他,神情恬静而温柔,“既然你已经有心上人,那我只好放弃了。” 她的温柔可人、识得大体,让雅刀有点讶异。“深泽小姐……”她是个好女人,只不过能真正进入他心底的不是她,而是一天到晚跟他唱反调的希和于。 “没关系的,不过我会告诉家父,说你不是我喜欢的那种男人。”说着,她又是温柔一笑,“为了我的面子,你能跟我口径一致的说,是我嫌弃你的吗?” 他唇角一扯,露出一抹尴尬的微笑。“当然。” “那我们扯平了。”她伸出手来与他交握,“再见了,德川先生。” 雅刀用力握了握她的手,又是感谢又是歉疚,“再见。” 目送着深泽小姐离去后,雅刀旋即也离开了饭店。待明天见到希和子,他要告诉她,他为了她而拒绝一位既识大体、又温柔端庄的美女…… 他想,她一定会很感动吧? ☆☆☆刚下主播台,离开摄影棚,希和子就被守在外面的雅刀逮个正着。 一见他,希和子立刻摆出一副不屑、冷漠的表情。她是看不起他,彻底的看不起他! 看她当自、已是空气般掠过,雅刀疑惑地道:“你怎么了?” 女人还真是善变得厉害,前天见面时,她至少还带着笑容,怎么今天…… “走开,”她沉声,“我不想看见你。” “咦?”他一怔,更是糊涂了。 看他一脸迷惑,她更是火大。她想他之所以会表现得一副迷惑的样子,是因为他不知道她昨天在饭店里撞。见了他的“丑事”。 “如果你跟我谈的不是公事,那就让开。”她板起脸孔。 “你玩什么把戏?”他皱起浓眉。 “谁跟你玩把戏!?”说着,她伸手推开他,硬是迈步向前。 “慢着。”他反手拉住了她,“把话说清楚。”他不喜欢什么都靠猜的,虽然有时那样子做是挺有趣的。 “我跟你有什么好说的?”她冷冷地道。 他微顿,疑惑又懊恼地问:“你到底是哪条筋不对?前天见面时,我们不是还有说有笑。” 她扭着手腕,想要挣脱出他的掌握,“那是因为前天我还不知道你的真面目!” “真面目?”他眉头紧锁,更是困惑了,“你说什么东西?” “你做过什么,自己知道。”她恶狠狠地瞪着这个,她认为还在装蒜、扮痴情的男人。 不断累积的疑惑,让他的情绪变得有点躁狂,如果她是在指控他什么的话,至少也要说出来。 “我不知道。”他沉声道。 “那你回去慢慢想吧!”她神情冷漠地睨着他。 他眉丘隆起,神情明显地懊恼不悦。“你现在就告诉我。” 她嗤哼一记,“我才不想亲口提你的脏事!”说罢,她猛地拽开了他。 “岛山!”他不自禁地又拉住她。 这一次,她迅疾地躲开了他,并沉声冷喝:“你要我在这儿大叫?” 迎上她冷傲,完全没有情理可讲的冷眸,他知道她这次是认真的,而且非常认真。 他当然不希望他们将关系搞得如此恶劣,也不想在公司里闹到人尽皆知,为了保险起见,他默然地让她离去。 自己想?他要是想得出来还好,问题是,他根本不明白自己又是哪里冒犯了她。 不知道她说的“脏事”是什么?他有什么“脏事”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而她却知情的呢? 真是太诡异了…… 罢了,反正她现在气头上,他还是别去招惹她。 ☆☆☆希和子一下楼,柜台小姐就神情暧昧地瞅着她说:“岛山小姐,有位北野先生来找你唷!在那边。” 顺着柜台小姐手指的方向,希和子看见面带微笑,坐在角落里的北野正朝她挥手。 希和子觉得有点不自在,毕竟这是第一次有男性到电视台来找她。 “北野先生……”她走了过去,有些难为情。 睇见她那样的神情,北野似乎也惊觉到自己是唐突了些。 “抱歉,我是不是让你觉得困扰了?” 她发现他并不是个木头,因为他总是能发觉她脸上的变化。以另一个角度来看,他其实比德川雅刀还敏锐细腻多了…… 德川雅刀?她为什么又想起他!? “岛山小姐?”北野温柔地望着她。 “嗯?”她回过神,不好意思地看着他。“北野先生今天来是……” 他一笑,“说起来真的是有点不好意思,我……”他难为情地抓抓头,“我很想再见到你。” 她一怔,“呃?”说真的,她没想到他这种木头也会说这种话。 不过,他说得倒是挺真诚的。 “你待会儿有空吗?”他凝视着她,一脸诚恳,“想不想去赏夜樱?” 赏夜樱?就他们两个?那么……这不就真成了约会? 就在她还犹豫着该点头还是摇头之际,一道高大的身影自电梯内走出——虽只是斜眼瞥了一记,她还是清楚地知道那是谁。 “我们走吧!”像是出自无意识地,她脱口答应了北野的邀请。 “真的?”北野惊讶地道。 话一说出口,希和子其实是后悔的。她一点都不想跟北野去赏樱,虽然她并不讨厌他,但也谈不上喜欢。 为什么要答应?她想……她是抱着一种报复心态。 她就是想让德川雅刀看见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就是想让他知道她还是很有行情! 和北野并肩步出大楼时,她清楚地感觉到背后有一道冷冷地、懊恼的视线,为此,她不自觉地有点得意。 至少她知道,她也是可以激到德川雅刀的。 ☆☆☆岛山女主播的秘密恋人,新科议员北野信一。 两人共游赏夜樱,气氛甜蜜和谐。一位是当红的女主播,一位是仕途看好的新任议员…… 翌日的早报刊出希和子与北野共赏夜樱的照片,及大篇幅的相关报导,因篇这是她的名字第一次跟男人的名字连在一起,因此造成了不小的骚动。 她原本只是想气气德川雅刀,并向他耀武扬威一番,却没想到因此而让自己的名字上了报。除了懊恼之外,她心里还有一些后悔。 如果是真的也就罢了,问题是,她根本没有那种意思…… 下午到达电视台后,电视台上上下下都用一种稀奇、新鲜的目光盯着她,虽然没几个人敢直接向她求证,但那一道道窥探的视线,已够她难受了。 “岛山小姐,你保守秘密的功夫真是到家耶!”助导因为一向跟她熟,所以也不怕直接跟她谈起这桩未经证实的绯闻。 “那不是真的。”她蹙起秀眉,懊恼地道。 “听说那位北野议员昨天亲自来接你下班。” “才不是这样。”想也知道,这件事情一定是从柜台小姐那儿传出来的。 不过,她觉得这整件事情,实在是有点过于巧合了。为什么她才跟北野去赏一下夜樱,就会被人逮个正着呢?而且,他们的关系哪可能用“甜蜜和谐”来形容啊? “岛山小姐,”一名女职员匆匆地走过来,低声地、小心翼翼地道:“德川先生请你到他的办公室一趟。” 希和子微怔。去他办公室?怎么,昨天给他那么“一顿”还不够是吗? “呵呵,”助导暗笑两声,“老大一定是要找你去训话了。” 她不搭腔,只是把满腔的不悦及不满全写在脸上。“去就去,我看他能把我怎样……”她自言自语地嘀咕着。 ☆☆☆雅刀一脸懊丧地看着手上的报纸,眉心处不自觉地因懊恼及忧急而跳动着。 今天早上看到这篇报导时,他差点儿很不理智地冲到希和子家去问个究竟,要不是他EQ还算不差,肯定会做出一些吓死人的事情来。 突然,他听到电梯门打开的声音,接着就看见一脸冷漠、神情倨傲的希和子走了进来。 “德川先生,你找我?”她走到他桌前,很生疏、很客套、很有眶离地道。 他当然听得出她话中故意凸显出来的陌生,“岛山小姐,”他冷冷地注视着她,并将手中的报纸往桌上一摊,“你身为电视台的当家女主播,居然不懂得‘肥水不落外人田’的道理?” 她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他是想说,这样的“大新闻”,应该先匿露给自家电视台才对。 “你在质疑我的忠诚度?”她冷冷地问。 雅刀眉心一虬,眼底盈满懊恼及愠怒,“你!” “我怎么知道会被拍到?”她打断了他,一副坦然的模样。 “你是说,报纸上写的都是真的?”他觉得她是间接承认了她与北野之间的情事。 她挑挑眉心,不以为意,“我不需要将私事告诉你。” “这影响到电视台的……” “的什么!?”她不给他说完的机会,硬生生地堵住了他,这会影响到公司的声誉?哼,我不知道自己有这么重要。“”岛山,你……“他知道她素来喜欢向他挑衅,可是在这种时候,他只希望她把事实告诉他。 “要说会影响公司声誉的话,德川先生你所做的事,才真的会影响公司声誉吧?”她冷言讥讽他。 她只不过是跟男人赏樱,哪像他是带着女人去开房间!现在池还敢在她面前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 什么声誉?真正破坏声誉的人应该是他吧! 再说,不过是共游罢了,算得上是什么绯闻?藤本洋子多次陂写与名流及高层过往甚密,不也好好地坐在主播台上? 她讨厌他的双重标准。而且她觉得他根本是在找她麻烦。 雅刀在意的根本不是她会不会坏了公司的声誉,而是这件绯闻到底是真是假? 他应该直接问她这个问题,可是一跟她吵上了,该说的他都没说,反而拿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在跟她争执。 事实上,他并不是一个容易大惊小怪的人,但只要是关系到她,他就会变得有点神经质。 他对她的那种浓烈感情及想望,难道她一点都体会不到?她应该知道他其实在乎什么,他以为她够聪颖可以明白他的心意,可是……显然地,她并不了解。 “你不知道我在意的是什么?”他沉下声线,神情黯然。 “我该知道吗?”虽然他神情黯淡,但她却清楚地从他的眼神里,看见一丝懊恼的火花。 不知怎地,她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受伤了,可是她不知道为什么。 他睇着她,眼底燃着隐隐的狷怒,“有时我真恨透了你这个不可理喻的女人,但是我更恨我自己……恨我为什么无可自拔的爱上你。” 突然听到他这么发自内心的告白,她不禁怔住了。 他说话的声调、他的眼神、他的表情,都在在显示着他的真诚,她明明可以相信这样的他是真的,可是……如果这是真的,在饭店里的他就不是真的了吗她实在的好矛盾,她几乎想相信他,但就是无法不想起那天,她在饭店里所见的一切。 “你爱我?”她恨恨地道,“为什么我觉得我好像听到了,这世界上最可笑的一句话?” “你觉得我可笑?”他浓眉一虬,在眉间叠出数道皱纹。 “你是个骗子!”她沉声道。 他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如果我是骗子,那你是什么?”他火炬般的双眸紧盯着她,像要将她燃烧殆尽似的。 她回敬他气恼的一眼,却一时说不出话来。“你!” 他凝视着她,声音沉重而带着点“低声下气”,“我只要你告诉我,是真的还是假的?” “什么?”她一怔。 “你跟北野信一真的是恋人关系?”他问。 希和子秀眉一横,“这是我的私事,你管不着!” “我在乎,我要知道!”他猛地攫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近了自己。 希和子惊愕地望着他,声线微颤,“你……你在乎什么?” “我要知道我还有没有希望。”他不加思索地说。 他的眼睛因为激动而有点充血泛红,那种感觉就像是他真的、真的非常在意她。可是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相信他所说的一切,因为她不明白,如果他真如他所说的这么“爱”她,又怎么能若无其事地跟另一个女人在一起。 虽说她并没有给他什么确切的答复,跟他也还算不上是什么关系,若说想要求他对她忠诚,那是言之过早了些。 可是她无法容忍他在对她示爱的同时,又那么蛮不在乎地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假如他跟藤本洋子在办公室里暖昧的那一次,是巧合、是片段,那么在饭店里的那一次又是什么? 她不相信有那么多的巧合,也许那样的他就是真实的德川雅刀,喜欢拈花惹草的德川雅刀。 “放开我!”她不打算对他解释什么,也不想再听他说那些甜蜜的谎话。 她知道自己其实是受他吸引的,也正因为如此,她更要保持理智,以免自己一时感情用事又着了他的道。 “你还没回答我。”他霸道地坚持着。 “我跟谁在一起跟你没关系吧!?”她使劲地挣扎着。 “我不想浪费大家的时间,我现在就要知道!”他深沉的黑眸凝视着她的眼睛深处,仿若可以就这么地看穿她真正的心情。 她惊惶地望着他,唇片歙动,却说不出话来。 她好怕他看出她心里的想法,好怕他知道她其实是被他深深迷惑住的……她不想让他发现她心里的挣扎,于是她下意识地躲开了他的目光。 希和子一别过头,雅刀就捏着她的下巴,“看着我,回答我。” “不要!”她朝他大叫,并闭上了双眼。“我才不告诉你!” 她要让他猜、让他想、让他无法沾沾自喜地流连在无数女人之间,她要他知道,也有女人不买他的帐! 是德川家的唯一继承人又怎样?她岛山希和子一点都不希罕,一点都不迷恋! 她不是那些一知道他的身份就巴上去的女人,在她喜欢上他的时候,他只是一个跛脚的陌生男人。 可是现在在她眼前的是什么,他只是一个玩世不恭、游戏人间,名叫德川雅刀的男人! 睇着她紧闭双眼,唇片颤抖的模样,他是既气恼又困惑。 如果她真的不喜欢他,不给他机会,只需立刻告诉他,他就会离她远远地。 为什么她什么都不说?是因为她对他有感觉?还是她其实只想吊他胃口? “你说。”他将脸挨近她的脸,近得让她可以感觉到他懊恼而急躁的气息。 “你凭什么?”她倏地瞪大眼睛盯着他,却发现他近在眼前。 他什么都没说,忽地迎上她的唇,狠狠地攫掠了她颤抖的唇片—— 第八章初时,他的吻是带着点惩罚、报复的意味,但在感觉到她唇片的甜蜜及柔软后,他的吻变得充满感情、热情及温柔…… 从他接吻方式的改变,希和子可以感觉到他情绪的转变,在他温柔而火热的唇瓣下,她就像一只被困在网中,欲振乏力的雀鸟。 他为什么就是能用那么棒的吻制伏她?为什么他吻她的时候,总让她觉得自己是他在这世界上唯一的女人? 他生命中明明有那么多女人,而她只是其一,甚至还没贴近他的生命,为何他能像在爱着心爱女人似的亲吻她? 这男人太恐怖、太厉害、太高明了,像她这种男女关系里的菜鸟,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不,也许她连对手都谈不上,她只能勉强算是个玩物! 虽说他还没真正对她做出什么侵犯,但她却觉得自己的尊严及感情,已经被他狠狠的践踏在地。 她应该推开他,狠狠地教训他、斥责他;可是她发现自己什么都没做,就只是瘫软在他强劲的臂弯里。 他的唇是那么火热地吸吮着她,令她觉得有点酥麻,她无力抗拒他如此热情的吻,她莫名的渴望着它——渴望。对一个一向拘谨严肃的女人来说,这是个多严重的字眼!她甚至可以说它是罪恶的、邪狎的、不入流的…… 可是她清楚地知道,在她心里蠢动着的,真的是渴望。 她渴望着这个男人,尽管她也痛恨他的不专情。 “岛山,不……”他略略离开了她的唇,以手指轻抚她鬓边细细的发丝,“希和子,你真的一点都不明白我的心意?” 她从来不知道当他唤着自己的名字时,能让她有一种神魂颠倒、意乱情迷的感觉。 此刻,她仅能用“神奇”来形容这件不可思议的事。 她抬起迷茫的眸子望着他,唇片颤抖得说不出话。事实上,她也忘了自己该说什么。 “我会爱你,一直爱你,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他温柔地说。 噢!她发誓。这是她听过最动听的话,可是她认为这不像是,会从他这种男人口中说出来的话。 “不……”她在嘴里咕哝着,“我不……” 没待她说完,也没听仔细她到底说了什么,他低头又一次地封堵住她欲启的唇。 “说,说你想……”他低声地说。 曾有一瞬,她忘记何谓羞耻地希望,一切就这么继续下去。可是……她没有。 她不容许自己这么做,如果她真的放任欲望,将来后悔的一定是她。 这一刻在他面前,她还保有该有的尊严,一旦被他占了便宜,那她的存在就变得跟藤本洋子一样了。 “不!”她发狠地推开他,“我说了不!”她气恼地、坚持地瞪着他。 希和子?他怔愣地望着她。 “别叫得那么亲热!”她拧起眉心,愤怒地嗔视着他。“对我来说,你什么都不是。” 他懊恼地睇着她,“我什么都不是?刚才你还挺享受的。”她变化得太快,以至于让他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享受?听到他这些话,希和子更加确信他只是想占她便宜,根本就无关爱不爱、喜不喜欢。 “你以为只有你会玩成人游戏吗?别把女人给看扁了!”为了不让自己占下风,她冷冷地、无情地说。 成人游戏? 难道她刚才那样的反应,只是在玩所谓的成人游戏?他不愿接受这样的事实,可是这些话却都是从她嘴巴里说出来的… 此刻,她不知所措的拒绝在他眼里,已经成了最可恨、最绝情的戏弄。 他对她的感情是真的,对她的欲望也是真的,但是……她所有让他激动亢奋的反应,却都是虚假的! “是我看错了你?”他神情幽恨冷漠,眼底却受伤地望着她。 “我才看错了你!”她回他一句。 “反正你也是玩玩,还管什么看不看错。”他懊恼地、奋狷地冷睇着她。 人到了气头上,就是什么伤感情、冷漠无情的字眼都说得出口——即使那明明不是真心话。 “下流!”在这种充斥着愤怒的氛围中,她也没有心力再去分别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背过身,她忿忿然地夺门而去。 ☆☆☆一走出电视台门口,希和子就看见在外头等着她的北野信一。 他一脸歉意地望着她,什么都没说。 “北野先生……”她走到他面前,疑惑地望着他。 “对不起。”他向她一欠,满脸歉疚,“都是我不好,害你上了报纸。” 知道他是为这件事而来时,她不觉一笑。其实她一点都不介意报纸那么写,因为是真是假,没有谁比她更清楚。 不过他为了这个而特地来向她道歉,倒是教她挺讶异的。 “没关系,反正只是绯闻,要是丑闻那才糟糕。”说着,她无所谓的一笑。 也许是刚从德川雅刀那儿受了气,这会儿,北野信——的温和尔雅对她倒是蛮受用的。 只是……她的身体还因为德川雅刀的抚摸而发烫、她的心跳还因为他热情的吻而遽狂,他留在她身上的温度及气息还不曾散去…… “北野先生,我们去喝一杯。”她冲动地对他提出邀请。 她想忘记德川雅刀的事,她想借由跟另一个男人的相处,淡忘掉德川雅刀带给她的强烈悸动及震撼。 虽然这么做有点对不起北野信一,但她实在想不出更好的方法了。 再说,现下她对北野信一虽然还没有心动的感觉,但像他这样温柔敦厚的好男人,也许她会有跟他“日久生情”的一天。 她是真的消极地这么想——“岛山小姐,你……”他惊讶而欢喜地问,“你是说真的?” “嗯。”她毫不考虑地点了头。 ☆☆☆这一晚,她跟北野在一家颇有格调的酒吧里共饮,而心里悬念着的却是那个教她恨得牙痒痒的德川雅刀。 她明明清楚地知道,自己期待的不是北野信一这样的男人,但此刻的她是脆弱的、是需要陪伴的。 一直以来,她都是自己过活,坚强而严谨的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寂寞。当她想要找个人依靠,身边却没有半个她认同的人…… 这么说或许对不知情的北野,是不公平且过分的,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就算她恨透了玩世不恭的德川雅刀,心里却还是不理智地迷恋着他。 直到现在,她才发现德川雅刀在她心目中,是如此的真实、如此的确定。 为什么她第一次动情的对象,竟是那么可恨的男人,如果他对她有一丝一毫的真心,刚才在办公室里时,她或许真的会义无反顾地,一头栽进他所布下的情欲陷阱里——“岛山小姐?”在流泄着幽缓爵士乐的酒吧里,北野信一温柔的声音唤回了她。 “嗯?”她回神,却浑然不觉自己颊上的两行清泪。 “你……”他伸出手,轻轻地抹去了她的眼泪,“哭了。” 她心头一紧,惊慌失措地低头抹去眼泪。她为什么哭?为什么为了德川雅刀那样的家伙掉泪!?她真的好不甘心…… “你有心事?”北野信一温柔地询问着,“能说吗?” “对不起。”她摇摇头。 他淡淡地一笑,“不想说也没关系,如果你想哭就哭吧!我不会说出去的。” 对于现在非常脆弱的她来说,他温情的安慰是很教她感动的。虽说她对他还没办法有感情,不过她真的觉得他是个很好酌朋友。 她难为情地一笑,悄悄地拭去了悬在眼尾的泪珠,“我去—下洗手间,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狼狈吧?” “不,”他一笑,“这样的岛山小姐反而给人一种真实的感觉。” “真实的感觉?”她微怔。 他笑道:“岛山小姐的形象一直是那么地专业、冷静,仿佛没有什么事可以打倒你、影响你似的,感觉好像很疏离、很不真实。” “是吗?”她苦笑一记。 原来在别人眼中,她是这样的。 睇着她那无奈的神情,北野信一感慨地说:“其实我想,那是因为你一直在硬撑着吧?” “北野先生……”她觉得他好像讲到她心坎里去了。 他温柔地抿唇而笑,“我跟你一样,都为了维持该有的形象而活得很辛苦呢!” 他心有戚戚焉。 她微愕,“你也是这样?” 他点点头,“是呀!”说着,他无奈地笑叹,“你快去洗手间吧!不然等一下会变大花猫的。”他玩笑似的说。 她破涕一笑,优雅地起身,“那失陪一下了。”踩着不胜酒力,有点轻飘飘的步履,她缓缓地离座前往洗手间。 就在她离座不久,北野发现一名约莫二十三、四岁,白净的年轻男人正远远地望着他。 “阿树?”他一震,惊愕地站了起来。 ☆☆☆“你选择她?”白净清秀的阿树一脸怨恨地睇着他,“为了你的大好前途,你选择了她?” “阿树,不是这样的。”北野信一极力解释着。 “我都看见了!”阿树红着眼眶,不谅解地道,“你最近跟她走得这么近,而且还上了报,我什么都知道了。” 为免引人侧目,北野信一急忙拉着他坐下,“别这样,我就是为了你才跟岛山小姐在一起的。” 阿树拧着不输女性秀气的眉,“为了我?我不明白。” “我不能让别人发现你跟我的事,你懂吗?”他压低声音,“我故意制造跟她谈恋爱的假象,为的就是能更光明正大的跟你同进同出。” 阿树激动的情绪稍霁,“那……你们赏夜樱的事也是假的?” 他点头,“如果不是被记者拍到,他们怎么会以为我跟岛山小姐在一起?” 说着,他悄悄地拍抚着阿树的手背,“你相信我,我是喜欢你的。” “嗯。”有了他的保证,阿树这才笑逐颜开。 “你快走吧!要是被岛山小姐看……”就在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他骤然发现柱子后一道纤细而震惊的身影——“岛山小姐!?”北野信一陡地一震。 第九章希和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事实,可是当她看见北野信一拍抚着那名叫阿树的男人的手背时,她再也无法说服自己否认这一切。 她对北野信一并没有所谓的感情,因此谈不上什么被背叛,就连被骗的感觉都没有。 她只是觉得震惊、觉得不可思议、觉得荒谬、觉得唐突、觉得离奇…… 原来温柔的北野信一爱的,是这个名叫阿树的男人,而她只是一个烟幕弹? 她以为北野信一是因为仰慕她而对她这么温柔,殊不知她只是他用来掩饰自己是同性恋者的棋子…… 不知怎地,她心里有一点酸,也有一种不知名的放松。 虽说他是同性恋的事实,让她一时无法接受,但是这样的事实却也让她不知如何回报他的困扰,在一瞬间解决了。 “岛山小姐,我可以向你解释。”北野信一焦急地道。 希和子缓缓地坐下来,神情平静。“就是因为这样吗?” “咦?”他一怔。 “你说仰慕我,约我去赏樱,都只是想借机模糊焦点?”她问。 “我……非常对不起。”他歉疚地说着,低头向坐在对面的她致歉。 “岛山小姐,”阿树心急地想为北野信一辩护,“信一不是故意的,他是为了……” “阿树,不要说了。”北野信一打断了他。 看阿树急着为他解释,而他又爱护着阿树的模样,希和子其实是感动而羡慕的。同性恋人又怎样?他们爱得义无反顾,也爱得理直气壮,谁都不背叛谁。 爱是如此纯粹且无罪,不管是男人爱女人,女人爱女人,还是男人爱男人,爱就是爱,没有性别、没有国界。 突然,她撇唇一笑。 “算了。”她说。 “岛山小姐?”北野信一疑惑地看她。一般女人在这种时候应该是生气的,甚至口出恶言,可是她却心平气和地笑着。 她抬起眼神扫视着眼前的一对同性恋人,“其实我也利用了你。” “咦?”北野信一及阿树都很讶异。 她笑叹一记,淡淡道来,“我也喜欢上了不该爱的男人,而因此苦恼着,跟你仕一起其实是为了忘掉他。” 北野信一沉吟着,“就是那个让你哭的男人?” 她微顿,“嗯……”她没什么好隐瞒的,反正他是同性恋的事情都已经让她知道了。 “他已经结婚了?” “没有,”她摇头苦笑:“不过他有好多的女人,而我不想成为其中一个,当我喜欢一个男人,我要他心里也只爱我一个。” 北野信一幽幽地道:“岛山小姐这么好的条件,一定会遇到更好的男人。” 她蹙眉一笑,没有说话。 “岛山小姐,”阿树突然开口,一脸惶惑地望着她,“请你不要将信一的事说出来。” “阿树。”北野信一睇着他,微微地皱起眉心。 希和子温柔地一笑,“你放心,我不会说的,,相反地,我要祝福你们。” “岛山小姐?”北野信一又是一震,“你……” “如果我这个烟幕弹有发挥到功用的话,我倒是愿意再继续下去。”她衷心地说。 “你能体谅我,我就已经够感激了,万万不能再造成你的困扰。” 希和子莞尔一笑,“不会有什么困扰的,反正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对象。” “岛山小姐,真的很谢谢你。”北野信一由衷地感激她。 “没什么……”虽然心中感到落寞,但她还是维持着笑容。“你们先走吧! 我想再待一会儿。“ 她并没有怪罪任何人的意思,只是突然觉得很寂寞。那种感觉就像是明明很多人一起玩捉迷藏,可是到最后才发现,只有她一个人还不知情地躲着似的。 “这样好吗?”北野信一不放心地说。 “没关系,”她勉强地挤出开朗的笑容,“真的啦!” “那……”看她似乎很坚持,北野信一也不好再说什么,“那我们先走了。” “嗯,再见。”目送着他们俩一前一后,刻意保持距离而离去的身影,她突然有点鼻酸。 虽然他们的感情谈得很辛苦、很神秘,但是……至少他们是真心相爱的! 蓦地,德川雅刀的形影再度钻进她脑海里,教她心湖又起涟漪——☆☆☆藤本洋子刚和她的男伴步进这家酒吧,就看见坐在角落里的希和子。 希和子会出现在酒吧里倒是让她非常吃惊,而更教她觉得不可思议的是…… 她似乎喝醉了。 藤本洋子赶紧拉着男伴坐下,远远地观察着神情恍惚的希和子。 “你干嘛?”她的男伴疑惑地道。 “是岛山希和子。”她说,并指着角落的地方。 “咦?”他一怔,十分诧异,“岛山希和子会来酒吧喝酒?” 她冷笑一记,玩笑地说:“我也觉得很奇怪,也许她感情不顺利吧!” 她阴沉而尖锐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希和子身上,像是荒原上的豺狼盯紧了自己的猎物般。 难得看见希和子如此消沉恍惚的一面,她不禁带着点幸灾乐祸的心情冷睇着。 突然,希和子趴在桌上,一动也不动像是昏睡了般。 她满心疑惑地暗忖着,须臾,她不知想到了什么而露出阴森可怕的笑意。 “耳朵靠过来。” “做什么?”她的男伴边靠向她,边好奇地问着。 藤本洋子在他耳边叽哩咕噜地不知说了些什么,就看他一下惊讶,一下又笑得阴恻恻地。 “你好坏。” “你做不做?”她睨着他。 他有点犹豫,这样好吗?“ “你做,我给钱。”她挑挑眉心,勾起一抹坏心眼的冷笑。“有钱又有好处,你不要?” 他考虑了一下,爽快地答应了。“好,我去。”话罢,他霍地站了起来。 望着她的男伴一步步地靠近希和子,藤本洋子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越来越阴沉——岛山希和子,这一次还不把你弄下来……她在心里暗笑着。 ☆☆☆“小姐,”男人靠近了昏昏沉沉的希和子,“你是岛山小姐吗?” 借酒浇愁愁更愁,尤其希和子还是个没有酒量的人。她不是不会喝酒,而是她通常只在家里小酌两杯。 她隐隐知道自己似乎醉了,可是她的脑子迟钝得让她无法正确地判断任何事情。 “嗯……”她点头。 “我很喜欢看岛山小姐播报新闻呢!”男人笑得友善,一副真心仰慕她的模样。 “喔……谢谢。”她报以微笑。 “我可以请岛山小姐喝一杯吗?”他客气地问。 她顿了顿,“噢,好……好呀……”她替自己倒了——杯酒,还因为醉得眼花而倒得满桌。 男人睇着她,眼底注满一股骇人的阴沉。 他率先喝下酒,然后紧盯着她也将满满的一杯酒仰头饮下。 哐啷一声,希和子手里的酒杯掉落在桌上,而她也应声趴倒在桌上。 “岛山小姐?岛山小姐?”他拍拍她的肩,确定她再也无法清醒过来。 待他确定希和子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他回头与坐在一隅的藤本洋子交换了眼色,然后搀起了像滩泥似的希和子朝酒吧外走去。 他依照计划将希和子带上自己的车,并开往一处僻巷里。 拿出预备好的拍立得相机,他一手端着相机,一手伸向了希和子的胸口。他解开她的衣襟,并一边拍摄着。 希和子浑然不知,只是不舒服地呢喃着,“唔……浑……挥蛋……” 那男人唇边挂着一抹淫邪的笑意,逐一地解开她的钮扣,井贪婪地睇着她丰满白皙的胸口。 他拍下她前襟敞开,酥胸半露的相片,并抽出放在挡风玻璃前;当他正想将她的胸罩解开之际,希和子突然一阵作呕,毫无预警地吐了出来。 “可恶!”男人缩回手,暗暗咒骂一声。 望着自己的手及相机都是她的呕吐物,他不禁皱起了眉头将相机一搁,他赶紧抽出面纸擦手,并考虑着要不要继续。 本来还打算等拍完照后,好好跟她玩玩的,现在他却犹豫了。谁知道她等一下会不会又突然吐他一身,扫兴! 想着,他将她抱下车并往墙边一放。反正他已经拍到她的清凉照片,应该是可以交差了吧? 发动车子,他缓缓地驶出了暗巷——☆☆☆希和子想,这应该是她这辈子做过最荒唐的事情,那就是在巷子里醒来,而且还是被一个扫地的阿婆叫醒的。 衣衫不整、浑身恶臭,她简直无法相信自己会干出这种事情来,还好那阿婆并没认出她,只是好心地劝她别喝太多。 不然像她这样的女主播,要是被知道醉倒在暗巷里,还衣衫半敞的话,那事情就非常“大条”了。 回家梳洗了一番,她重新爬上床睡觉,但脑子就像不肯休息似的,一直想起昨天发生的每一件事情。 虽然想起来有点挫折,但是乐观一点想的话,其实还挺好的。因为她怎么也想不到,像北野信一那么温柔敦厚的男人,爱的居然会是男人…… 结婚生子,建立家庭这种事,她不是没想过,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她运气不好,总是没遇上能让自己心动的男人。好不容易碰上一个令她心儿怦怦跳的男人,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花花公子。 难道说……坏男人真的比好男人更容易吸引女人吗? “唉……”她长长一叹,闭上了眼睛。 不要再想了,也许她比较适合一个人过、也许她的真命天子还没出现、也许她注定这辈子到死都会是个处女…… “啊……”处女,这大概是最惨的一件事了吧? 没结婚没关系、一个人也没关系,可是她不能到死都不知道什么叫“Make LOVE” 呀! 想到这儿,她忍不住又想起和德川雅刀在办公室里的那一段——说起来,他还真是高明,居然有办法让她这个“老古板”意乱隋迷、心神荡漾,差点儿就落入他的手里。 要是第一次交给那样的男人,应该会是个不错的经验吧? 不,她怎么可以有这么堕落的念头?第一次应该是认真的、“肃的,至少对象必须在那一刻是只爱着她的。 德川雅刀不会只爱着她,也许在跟她做的同时,他已经在打算着下一个是谁。 “混帐!”她咒骂一声,抓起枕头狠狠地蒙着自己的脸。 ☆☆☆连着两天,希和子都没有跟德川雅刀碰面,即使是在同一栋大楼里,两人却像是有意地错开了见面机会似的。 她猜想他应该对她失去兴趣了吧?像他那样的猎艳高手,大既也会评估成功的机率有多少,当他发现无法在她身上占到便宜时,他是不会再浪费时间的。 虽然有一种放心了、放松了的感觉,却也感到莫名怅然,好像自己只值他这种程度的努力…… 第三天早上,当希和子还在睡眠之中,她家的门铃大响。 她不甘愿地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披上了睡袍,踱出卧室,然后前去应门。 “哪位?”她懒懒地问。 “是我。”门外传来德川雅刀气极败坏、焦虑不安的声音。“你快开门。” 一听是他,她已经醒了大半。“我为什么要开门?有什么事电话里讲就行了。” 她还以为他对她已经失去兴趣,没想到歇了两天,他又来了。虽然她语气是那么地不耐、厌恶,但其实她心里有股她不愿承认的窃喜。 “你快开门,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他肃穆地道。 “干嘛?电视台着火了?”她轻哼一声。 “希和子!”他沉喝一声,“别跟我要嘴皮!”电视台大火他可不在乎,但是她不堪入目的照片上了报,这才真的叫他抓狂。 她皱起眉头,“你凶什么?别叫我希和子!我们才……” 她话还没说完,门板突然砰地一声发出巨响,那是他抡起拳头重击门板的声音。 “你做什么!?”她因受到惊吓而更加气恼。 “别逼我破门而人,我真的会那么做。”他沉声,带着威胁意味地说。 “你敢?”她不甘示弱地道。 “你可以试试。”说着,他开始数数:“一、二……” 听到他开始数数,希和子慌了。她没有理由怀疑他会不会真的那么做,因为像他那般霸道的男人,是有可能做出疯狂事情来的。 为了不让他破坏自己的门,她心不甘、情不愿地打开了门。 门外是他严肃而愠恼的脸庞,像是她做了什么惹毛他的事似的。 “你看了没?”他突然将一份已经折得有点皱的早报塞到她手里。 这家报社是一家小报社,以挖掘八卦新闻著称,用字遣辞有时是非常恶质粗鄙的。 “做什么?”她嘀嘀咕咕地摊开报纸,却被那斗大的“淫乱”两字,吓得说不出话来,因为在那黑字下面,是几张让她惊吓到几乎要灵魂出窍的照片——女主播的夜生活,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这……”照片上是昏睡中的她,而在她敞开的衣襟下,是她呼之欲出的性感胸脯。 “你是怎么回事?”他捺着脾气问她。 这会儿,她已经忘了跟他说话时总是夹枪带棍的“习惯”,“我……我不知道……”她无助地、心慌地,同时也羞愧地说。 “你不知道?”他拧起眉心,“你忘了你做了什么?” 她摇摇头,“我那天……我跟北野先生一起喝酒,然后……” “然后什么?” “我醒来的时候是在一条僻巷里,我什么都……”她已经慌了,有条不紊的清晰口齿也显得七零八落。 从她说话的模样,他可以相信她确实是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是谁对她做了那种事?北野吗? “是北野吗?”他沉声问道,神情阴鸷骇人。 她摇头,“不,不会是北野先生,他不会那么做。” “你就那么相信他?”他又急又气,用辞或许是冲了点,但他就是无法控制自己。 “不是他,他不会对我做出那种事的。”她猛地摇头。 那一天北野跟阿树是一起离开的,而她一个人留在酒吧里继续喝酒,然后… …该死!为什么她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被人家拍下这种照片,并卖给报社披露,她真是恨不得一头撞死,要是她家人知道这种事,不知道有多伤心、多失望。 “那是谁?那只手是谁的!?”他就像是个在质问外遇妻子的丈夫般气恼。 她睇着照片上那只正在解开自己扣子的手,却一点印象也没有。她的心好乱、好乱,她为自己的荒谬而羞惭,也为自己的受辱而懊悔、痛恨…… 想着,她急得飙出了眼泪。 见她掉泪,他的火气顿时消退一些。 “哭也没用。”他睇着她说。 希和子望着他,低声哽咽起来。 “我真不知道你私底下那么会玩。”他带着诘责意味地道,“要玩也要小心一点。” 他只是想借机给她一个“机会教育”,可是听在她耳里可就不是那么回事。 她抬起泪湿的眼,气愤地道:“我没有!我什么都没做,这……这件事,我一点都不知道。” “你不该去酒吧喝酒,是你给了有心人机会。”他说。 或许在这个时候说这些话是残酷了些,不过他觉得他讲的都是事实。 “别教训我!你又怎样?”她恨他在这种时候落井下石,她根本是被陷害的,不像他是真的乱搞男女关系。“你只是运气好没被拍到而已!” 他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地望着她,“你胡说什么?又关我什么事?” “你别以为你做的事是神不知鬼不觉,我统统都知道!”她又哭又叫地喊道。 “你知道什么?”他蹙眉沉喝。 “你的丑事!”她说:“我看见你跟女人开房间,就在希尔顿!” 他怔愣了一下,努力地回想着。希尔顿?跟女人开房间?他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了?要上床他不会在自己家吗?又不是偷情,干嘛要上饭店开房间? 蓦地,一个念头钻进了他脑里,让他恍然大悟——见他怔愣着,她猜想他是默认了。 “你承认了吧?”她边掉眼泪边冷笑着。 他哼地一笑,“我承认什么,是你自己误会了。” “我误会?”她秀眉紧蹙,“你该不会说又是‘片段’吧?” “那的确是片段。”他说。真是奇怪,为什么她每次都凑巧地撞见了“引人遐想”的片段? 怪不得她之前总没给他好脸色看,又老是说一些莫名其妙的事,原来是因为她看见,他在饭店里智退深泽小姐的那一幕呀! 她瞪着他,“你少来!像你这种人根本没资格教训我!” “你不信?”他突地攫起她的手腕,“我带你去找深泽小姐,请她向你解释。” “放手!”她挣扎着,“我为什么要去?” “只要能让你相信,我什么都愿意做!”他坚持地道。 “不要!不要!”她急得眼泪狂泄,几乎歇斯底里。“你好过分,好可恶! 我……我不去……“ 她整个人瘫软,根本站都站不住了。他扶住她发软的身躯,忽地觉得愧疚。 他不该在这种时候还咄咄逼人,他不该把她逼到边缘、不该咬着她不放…… “希和子,”他将她无助颤抖的娇弱身躯揽进怀中,“对不起。” “放开……”她心有不甘地挣扎着,可是却显得那么地欲振乏力。 终于,她不再挣扎,只是偎在他温暖而宽大的胸膛中哭泣。地觉得好累、好伤心、好彷徨,她需要依靠、需要安全感、需要男人,一个像他这样的男人。 “对不起,是我不好……”他温柔安慰着她,“是我没试着将误会解释清楚,是我……” “不……”她哽咽难言地道,“是我太笨了,我……我什么都看不清,什么都不……” 他将她圈抱住,以他那布满胡渣的下巴摩挲着她的发,“算了。”他多想就这么一直抱着她,让她安心地偎在他怀里。 可是旋即一个想法闪进他脑里,那就是北野信一。她的恋人不是北野吗?那么在她最需要安慰的此刻,北野在哪里? “北野为什么没来?”难道说因为她爆出丑闻,北野就忙不迭地跟她撇清关系? “他为什么要来?”她幽幽地说。 “你们不是在一起?”他问。 她苦笑一记,“他爱的不是我,我只是他用来转移目标的棋子罢了。” “我不懂?”他疑惑地道。 “他是同性恋,他爱的是男人。”她回答。 这会儿,他懂了。“那么他是利用你制造谈恋爱的新闻?”知道北野爱的是男人后,他当然是放心了,不过对他利用希和子的事情,雅刀还是不能谅解。 听出他话里的诘责意味,她淡淡地道:“其实我也利用了他。” “咦?”他微怔。 迎上他澄澈的双眸,希和子决定不再自欺欺人,她要说出自己真正的心意。 “我利用他来忘记你。” 他一震,“希和子?” “我喜欢你,可是……我又好怕自己真的喜欢你……”说着,她潸然泪下,“我不能喜欢你,你是坏男人,我……”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想她一定是被这些接踵而来的事情吓傻了。 他蹙起那性格粗犷的长长三角眉,“我是坏男人?”总不能因为他长得比较英俊潇洒,就论定他是属于哪一型的男人吧? 她讷讷地,不敢抬头看他,“我……我……” “好吧!”他爽朗一笑,“就当我真是坏男人。”她这些话激起了他的灵感——替她解决当前危机的灵感。 “哦?”她一怔,迷惑地望着他。 他伸出双手顺顺她鬓边的发丝,温柔地道:“反正我是坏男人,就让我这个坏男人来拯救你吧!” 她更加困惑不解,“什么?” 他低下头,在她额前轻轻地烙下一吻。“现在你继续去睡觉,什么也别想,一切都交给我来处理吧!”他自信地、很有担当地说。 “你想做什么?”她不放心地追问。 “嘘,”他以指腹轻抵她的唇片,“今天我会叫别人代你的班,你不用到公司去。” “可是——” “别说了,”他一笑,“我可不希望你一出门就被团团围住。” 其实不用他说,她也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处境。发生这样的事情,她只要一出门,就可能会遭人指指点点,并且被闻风而至的记者媒体们包围住。 她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了保护她,现在她才知道总是说些轻佻话、做些轻佻事的他,其实是个既温柔又可靠的男人。 “别忙着感动落泪,”见她眼尾薄翳泪光,他促狭一笑,“等我帮了你,你再想想要怎么感激我吧!” 把她哄回房间去睡后,雅刀离开了她的住处。 一上车,他拨了通电话给他的秘书,“铃木,替我查查那些用片是谁卖给报社的,尽快。还有帮我发文,我中午要召开记孝会。” 搁下电话,他唇边勾起了一抹深沉阴鸷的冷笑。他要知道是谁那么伤害希和子,而他会要那个人付出相当的代价。 不过在查出幕后主使人之前,他必须先去做一件事——做个坏男人。 书本网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睡到傍晚时分,希和子才在昏昏沉沉中缓缓醒来。 她坐在床上发了好一会儿的愣,终于因为觉得屋子里太安静而打开了电视机——“今天中午,大河电视台新任总裁德川雅刀召开记者会,针对女主播岛山希和子爆发丑闻一事做出说明,我们现在就来看他今天中午召开记者会的情况……” 电视上出现了德川雅刀召开记者会的画面,旁白正用一种惊愕的口气描述着:“大河电视台总裁德川雅刀,在中午召开的记者会,提到岛山女主播的事情,据他解释,报上所登的照片是他所遗失的,也就是说那些照片是他本人所拍摄,现在就让我们来听听他稍早前的说辞……” “搞什么?”希和子震愕不已地盯着电视画面,难以置信他居然说那些照片是他拍的,他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名誉也陪葬下去? 电视画面上出现记者会的情况,而站在台上接受访问的雅刀正面带笑容、气定神闲地说着:“情侣间拍些亲密的照片,我认为并没有什么不妥,在我的认定里,这算是一种‘情趣’,唯一遗憾的是照片丢了,而且还落人有心人士之手,上了报。” “德川先生,你的意思是说,你目前跟岛山主播是恋人关系吗?” “我不否认。”他微笑地回答着。 “那么日前岛山主播跟新科议员北野信一共赏夜樱的事情你事前知道吗?” 有人问道。 他点头,“我知道。” “如果岛山主播是你的女友,为什么你能同意她跟北野议员也同时交往的事实?” 他尔雅而自信地一笑,“现在的男女关系不像过去那么狭隘笼统,一起赏樱并不代表他们在谈恋爱,就算是一般异性友人也可以一起吃饭、看电影,我不是那么古板的人,这一点由我拍下希和子的照片,就可以窥知一二吧?”他四两拨千斤,一笑带过。 “这些照片的公开,会不会影响你及岛山主播的感情发展?”又有人提出问题。 他爽朗地笑笑,“当然不会,这些照片只会让大家发现,包得密实的希和子其实是挺有料的。” 他一席玩笑话,惹得在场的记者们都笑出声音来,而希和子的危机就在大家的笑声中化解开来。 希和子怔怔地看着电视画面,耳朵再也听不见什么声音。 她知道自己已经“脱离险境”了,可是她万万没想到,他居然这么轻易就将整件事做了结束。 为什么他要将自己拖下水?他没必要这么做的……如果因为他出面承认照片是他拍的,反倒为他带来麻烦的话,那她就真的是“罪孽深重”了…… 突然,她明白他为什么会说那句——“反正我是坏男人,就让我这个坏男人来拯救你”这样的话了。 原来他已经打定了把自己拉下水的主意……天啊,这个笨蛋,他根本不需要这般牺牲的。 不行,她现在就要去见他。 可是见到他时,她该说什么呢?她现在无法想,也想不出来,一切都等见到他在烦恼吧! 换上衣服,她脑袋空空地夺门而出——☆☆☆一打开门,希和子就看见站在门外对着她笑的雅刀。 “呃……”她顿时愣住。 “你已经睡了一天,该出去透透气了吧?”他笑着说:“我是来带你去吃饭的。” “你……你在电视上那么说……”她打断他的话,嗫嚅地道。 他微微一顿,“把你跟我扯在一起,你不高兴吧?不过那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 “不是,”她才不是要苛责他什么,她只是觉得对他很抱歉,“我是说,你为什么要把自己拖下水,那根本就不关你的事。” 他温柔——笑,“首先,我不觉得我把自己拖下水,再来……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你被欺负,你太正直,也太单纯了。” 希和子怔怔地望着他,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而显得有点呆滞。 “你怎么了?”他非常自然地伸手去轻触她的额头,并拨开她额前稍微零乱的发丝,“不想跟我出去吃饭?” 她微蹙起眉头,还是一言不发。 雅刀有些怅然,“就当是感谢我替你解除危机,陪我吃个饭也不行?” 她摇摇头,但她的意思是“我不是那种意思”,不过显然地,雅刀以为那是“不行”。 “都说了我们是恋人关系,总要做做样子吧?”他玩笑似的替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真是尴尬,他还没像这样子被一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过呢! 当然,他并没有说因为自己替她做了什么,而要求她给他相等的回报,但她如此执意的拒绝,还是挺教人伤心的。 “那……算了。”他撇唇一笑,借以掩饰自己的落寞及失望。“你继续休息吧,我先走了,其实我只是来告诉你,事情已经解决了,明天你就可以来开工。” 看他一个人自顾自地说着,脸上还带着一种少年般青涩而尴尬的神情,她就满心的甜蜜。这个看起来粗犷而狂野的男人,居然有这么细致且温暖的一面?她为什么从来没有发现? 她喜欢他,从第一次见面,她就深深地受他吸引。但是在真正认识他之后,她却因为对爱情的却步及不安,而远远地逃离他,并违背自己的心…… 她不够诚实、不够坦率、不够勇敢、不够感性、不够……她决定自己该拿出爱的勇气,大声地告诉他——她是喜欢他的。 她知道他为她付出多少,她看得出来,这个像陨石一样撞进她心里的男人,可以为她做任何事,她知道…… 自己可能再也遇不上这样的男人。 她不晓得过去自己为何要怕去爱一个人,为何一定要等到什么都确定了才敢有所动作,爱情不是考试,不需要绝对的答案,也不会有绝对的答案。 当下,她决心勇敢地去爱,不管将来是什么结局。 想着的同时,她已经扑上前去一把勾住他的颈子,并主动地迎上自己的唇——☆☆☆当她突然地吻上自己,雅刀是震惊多过欣喜的。 他没想到她会吻住自己,也没想过像她这般拘谨小心的女人,会有这么热情主动的举动。 一开始,他是惊讶怔愣地呆立着,但旋即,他拿出男性的本能回应着她。 他双手一伸,紧紧地将她揽进怀中,就怕她又突然后悔地推开他。她的唇有点凉,可却是甜美而湿润的,他喜欢她如花瓣般的唇瓣…… 在一阵紧密的吮吻后,她稍稍地离开了他的唇,面带羞意地睇着他。 他垂着眼,深情地凝视着她,“这种感激是比吃顿饭好多了。”他笑说。 “我们会弄假成真吗?”她望着他问。 他一怔,没弄懂她的意思。“你是说……” “我是说,你还喜欢我吗?在我做了那么多又愚蠢又过分的事情后。”她不知道自己一旦拿出勇气时,是这么地语不惊人死不休。 雅刀这会儿是真的愣住了。 他知道她想说什么,他知道那算是她承认他存在的一种说法,也就是说…… 她现在是真的愿意接受他了。 “我对你的感觉一直没变过。”他凝望着她的眼睛,坚定地说。 “真的?”她勾起一抹迷人又娇憨的微笑。 “我可以证明。”话罢,他低头攫住了她的唇片,细细品尝着地甜蜜的味道。 希和子回应着他深情且热切的吻,并紧紧地圈住了他的颈顷。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肯定地回应着他,刺激而兴奋的感觉更胜之前。 他热情地在她嘴里翻搅探索,不断征询着属于她身体的“信号”。 他的吻沿着她的唇角、颊边、耳际……然后轻悄地爬上她敏感的耳窝;他温热的舌尖在她耳窝里放肆的勾挑,直将她的情绪撩拨到理智与激情的临界点。 “嗯……”终于,他及希和子自己都听见了她性感而舒服的低吟。 “谁在你身上动了什么手脚吗?”他怀疑她为何会有这么大的改变,是什么或是谁改变了她呢? 她睇着他,用那懒洋洋的声音说:“我以为是你。” 他先是一怔,旋即满意地一笑,“这是对我最大的恭维。”他凝视着她,只是深情地与她对视。 须臾,希和子挑挑眉心笑问:“然后呢?” “什么然后?”他问。 “就到这儿结束了?”她唇边是一记醉人的笑意。 听见她带着“邀请”意味的话,他心上顿然一震。“希和子,你是……”她在暗示他?这算是她的应允?噢,他真不敢相信自己亲耳听见的。 “呃,我……”她为自己主动而大胆的言辞感到羞赧。在发生这件事情后,她对他提出这样的“邀请”,他会怎么想她呢? 她急忙地想挣脱他,“对不起,我不该……你当没听见。我……” “希和子,”他将她捞进怀中,低头笑睇着她,“你刚才是说真的?” “我……”她满脸通红,脑子像要烧起来似的恍惚。 “我很容易认真的,所以你可别耍我。”说着,他将脸挨近她,近得可以让她感觉到他的气息,“如果你刚才那番话只是随便说说,我会生气的。” 她摇摇头,焦急困窘地道:“我不是……” “不是就好,”他打断了她,高深地一笑,“因为我已经被你吻得很有‘感觉’了。”话罢,他低头掳掠她歙动的唇片,深深地吮吻着它。 这一刻,希和子觉得自己仿佛是他在这世界上唯一深爱的女人,而她爱极了这种唯一的恩宠感。 “唔……”她倒抽一口气,脑袋有三秒钟的缺氧。 他勾起唇片一笑,“我喜欢你的声音,你播报新闻的声音、你生气骂人的声音、你笑的声音、你性感的、诱惑我的声音……”他在她耳际低呢着。 希和子不只一次听人说过,初次的痛楚有多磨人,她怕,但是她的身体却又渴求着他的抚摸及挑逗。人们对性的态度其实跟对爱情是一样的,都是既期待又怕受伤害…… “再让你考虑三秒钟,你还能选择要或不要。”他离开她的唇,低头玩笑似的望着她。 她怔了怔,迷惑地看着他。 “一、二、三。”他很快地数到三,然后将她拦腰抱起,大步地迈向她的卧房,“很抱歉,你已经错过可以说不的‘黄金三秒钟’了。” 她当然知道他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她说不,他甚至连让她反应过来的机会都不给。 不过,那又如何呢?在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是可以解放的,而他……值得她解放自己。 ☆☆☆他将她往床铺上一搁,迫不及待地压上她来不及反应的身躯,并揉弄着她饱满的浑圆…… 想起不知道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碰”了她,他就气得快脑溢血。要是让他查到了是谁搞的鬼,他一定要让他好看。 “不……”他的急躁让她有一点的惊悸及不舒服。 “怎么了?”他——边除去她上半身的“障碍物”,“你想后悔?抱歉,已经过了‘退换期限’了。” 她又气又好笑地道:“不是啦!你揉得我好疼。” 他居高临下地睇着她,玩笑地道:“也许我该把你灌醉。” “你在消遣我?”她拧起秀眉,有些不满。 “不是,”他浓眉微微挑起,若有所指,“我是在生气,非常生气。” 她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于是只是沉默地凝视着他。须臾,她幽幽地问:“我现在跟你上床,会不会让你觉得我很随便?” “你是吗?”他笑问。 “当然不是。”她急忙为自己辩解,“我是……是……” 他低头在她唇上轻吻一记,用他那低沉沙哑的声音说:“我知道你喜欢我,从你的眼神中,我可以看得出来。” “真的?”他说的话总是简单地就掠夺了,她不轻易付出的感情。 睇着她微微勾起的唇,他深情且专注地,像是要把她的样子,深深烙印在脑海中的看着。“你觉得不安?” 她怔了怔,轻轻地点头。“好像进行得太快,是不是?” “我不浪费时间,当我第一眼见到你,就知道你是我要的那个女人,知道自己可以爱你一辈子。” “好动听……”她嫣然一笑。 他蹙起眉心盯着她,一脸严肃地道:我不是在讲什么甜言蜜语,我说的是真的,我不要跟我父亲一样,该爱的时候不爱,当所爱的逝去,只能悔不当初。“”德川总裁他……“突然听他提起他的父亲,她有点讶异。 “等到人都不在了,就算为她种满了一整排的樱花,又有什么用?”他幽幽地说。 希和子一顿,这才知道,公司外头红砖道上的两排樱花树所为何来。 “那些树是从我们京都老家移来的,他们都是我母亲的最爱……”他的目光突然飘得好远,而且有一点迷茫,“我不做后悔的事,当我爱上一个女人,我就要让她知道我爱她。” “德……雅刀……”她还想叫他德川,可是一转念,她轻易地喊出他的名字。 他微愕地睇着她,没有说话。 希和子现在才知道,那次在砖道上碰面时,他为什么会用那么悲哀的眼神欣赏着那些樱花…… 她伸出手,温柔地捧住他的脸,并将他的脸端向自己。“雅刀……”她亲吻着他的唇,给了他最温暖的抚慰。 他微怔,唇角一扬,笑得有点放松、安心、感谢——“你不会像你父亲一样的,”她低声地道,“不会的……”再一次地,她将他拉向自己。 当四片彼此渴望的唇瓣缠绵在一起,激情的火花顿时在两人之间激起,他们紧紧拥抱着对方,像是世界末日前最后的拥抱。 “希和子……”他低沉而明显急躁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让她的脑子在刹那间陷入一片空茫。 ☆☆☆凝睇着枕在自己怀中熟睡的希和子,雅刀天生冷傲的俊脸上,泛起了一丝爱怜的笑意。 他无限深情地轻抚着她疲惫的脸庞。 突然,他的手机响起,为免惊醒她,他迅速地接了这通破坏气氛的电话。 “喂?” “总裁,已经查到了。”电话那端传来他的秘书铃木的声音。 “噢?”他挑挑浓眉,兴味地应道。 “照片是一个男人卖给报社的,而付钱要他这么做的是… …“铃木欲言又止地。 他眉心一皱,“谁?” “是藤本小姐。” “藤本洋子?”他一震,神情变得阴沉可怕。 他的沉默引来铃木的不安,“总裁,你打算……” “替我封住那男人的口,你知道怎么做吧?”他说。 “我知道。”铃木谨慎地回道,“我会办妥的,不过藤本小姐那里……” “我自己来。”他说。 挂了电话,他陷入一阵沉思。他该怎么惩罚藤本洋子那个心术不正、心狠手辣的女人呢?辞退她?不……这样不够,他要把她踩在脚底下永不得翻身! 他不容许有人伤害他所爱的女人,即使那人是个弱质女流。 垂下眼,他睇着甜甜熟睡着的希和子,腾出手来轻抚着她细细的发丝,“我会替你讨回公道的。”他喃喃地说。 ☆☆☆藤本洋子悻悻然地步进了播报午间新闻的摄影棚,脸上写满了她对雅刀召开记者会替希和子解围的不悦。 她以为这次能把希和子从晚间主播时段上拉下来,却没想到雅刀竟以自己的名誉为她脱困。 一步进摄影棚,她发现一名播报晨间新闻的女主播,正坐在她的播报台上。 “这是做什么?”她不满地问。 导播走过来,“藤本小姐,这是总裁今天下达的人事命令,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 “噢?”她一怔,心想他该不是想把她调到晚间时段吧?“他还有说什么吗?” 导播面有难色地道:“呃……他……” “怎么了嘛!?”她心急地追问着。 “总裁要你去做播报气象的……” “什么?”未听完他的话,她就气极败坏地吼道:“要我播气象!?” “不是,”导播抓抓头,一脸同情地道,“是要你去当气象播报时的背景。” “什么意思?”她不解。 “这是总裁的新点子,就是要你下雨打伞、晴天穿泳装、天冷披大衣……” 他说。 “要我当花瓶!?”这晴天霹雳的消息,顿时打得她头昏眼花,说不出话。 她旋身冲了出去,直往顶楼的总裁办公室而去。 一进总裁办公室,她就看见雅刀悠闲地坐在办公桌后,像是早就恭候着她的驾临似的。 “你来了?我的新安排,你满意吗?”他故意气她。 “德川先生,这是怎么回事?你不能临时撤换我。”她激动不已。 “我只是替你安排了一个最适合你的位置,像你这么漂亮抢眼的女人,就应该美美地站在荧光幕前,不是吗?”他气定神闲地笑说。 藤本洋子一怔,“什……什么?”她气恼地瞪着他,续道:“我不接受这种人事安排!” “你有选择的权利吗?”他笑容一收,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阴鸷不悦。 “啊?”她又一愣。 “在你做了那件事情后,我没把你踢出电视台已经够宽容了。”他肃杀地说。 她陡地惊愕不已地盯着他。“你……你知道?” 他哼地一笑,“你承认了?” 藤本洋子在瞬间开始颤抖起来,“你……你……不怕我把岛山的事掀出来?” 他近乎猖狂地大笑,“你给的钱能比我给的多吗?”有钱能使鬼推磨的道理,他不会不懂。 她唇角强烈地颤抖着,“我辞职!”说着,她转身就要离去。 “你以为还有电视台愿意用你?”他在她身后冷冷地撂下一句。 她陡然一震,猛地回过头来。“你……你是说……” “哼,”他冷冷哼笑着:“我已经断了你的后路,你不懂吗?” “德川雅刀,你……”她又气又无奈。 “我让你领主播的薪水,却让你做最轻松的工作,对你算是很仁慈了吧?” 他无情地笑问。 藤本洋子明白他为什么不把她一脚踢出电视台,因为他的目的是把她留这里,却把她打人冷宫,不……是地狱。 他要她颜面无存,无路可退。而这一切的惩罚都是因为她陷害了希和子…… “出去,你可以自己选择去留。”他冷冷地说,也断了她想求情的念头。 藤本洋子低垂着头,像只丧家犬似的踱了出去——☆☆☆希和子一到电视台,就听到藤本洋子被降级的事情,好奇的她当然马上“杀” 到总裁办公室询问原因。 “你为什么把藤本调到气象部?”她不解的问道。 调到气象部门也就罢了,他居然是要她去当活背景。 “你被拍照的事情是她,一手策划的。”他说。 她一怔,“你说真的?” 他笑着点头,“现在你该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对她了吧?” 知道是藤本洋子故意陷害她,固然是教她有点气奋,不过把她‘下放’会不会残忍了点? “她不值得你同情。”睇见她脸上有一丝的怜悯,他走近了她,“她罪有应得。” “可是……”她望着他,居然动了想替藤本求情的念头,“其实她也很有心想在这行发展的,只是走错了方向。” 他虬起浓眉,问:“你不喜欢我这样的处理?” “也不是,只是……”她忖了一下,讷讷地道,“也许你可以给她机会。” “你真是个善良的笨蛋!”他为她抱不平。 她笑叹一记,“算了啦,反正我现在已经没事了。” “不行!我一定要给她一次教训。”他坚持。 见他意志坚定,她无奈地笑笑。沉吟须臾,她想了个折衷的方法,“不然如果她表现得还不错,你就把她调回来?” 他蹙起浓眉,神情严肃地思索着。半晌,他定睛望着她,一副有所图谋的模样,“我们谈个条件。” “咦?”她一怔。 “我给她机会,你嫁给我。”他说。 她眨眨眼,错愕地怔望着他,“你说什么?这根本是两码子事,而且……你这简直是在跟我谈生意嘛!” 他势在必得地一笑,“你错了,婚姻比生意更重要。你答不答应?” “你……”她哭笑不得地睇着他,“真是乱来1” 其实光是从她那娇羞笑着的模样,就能看出她几乎算是答应了。 他忽地擒抱住她,将她牢牢地锁人怀中,“我可是很认真的。”说罢,他低头攫住了她的唇。 她羞怯地推开他的脸,“这是办公场所耶!” 他坏坏的一笑,“我怀念昨晚的温存……”他眼底有着霸气的光芒。 她耳根子一热,羞恼地瞪着他,“你别不正经,被看见了就……” “看见又怎样。”他玩笑地道,“全世界都知道,我是那种会帮你拍清凉照片的男人。” “德川雅刀!”她面红耳赤地捶了他一下,却被他稳稳地攫住。 他捧着她的脸庞,给了她一记深深地、火热地长吻——她先是挣扎,后来却也沉醉在他温存火热的深吻中。 罢了,反正她已经给了他、反正他的技术还真的是不错、反正她也期待、反正她有时间、反正……有太多她想要他的理由。 那么……她就再一次解放自己吧!专业、严肃的岛山希和子就让她留在镜头前,而在他眼前,她只是一个女人,完完全全、脱胎换骨的女人。 至于结婚……她想她会答应吧!反正她已经到了适婚年龄。 再说,经他那么一召开记者会,就像是昭告天下,她岛山希和子已经是他的一样…… 蓦地,她惊觉他召开记者会根本不全然是为她解围,而是早有预谋要让她翻不出他的手掌心。 我被骗了。她在心里暗忖着。 在他那深沉的黑眸中,她瞥见一丝狡黠的深情—— 【本作品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欢迎光临书本网。更多最新全本小说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 或直接百度搜索:书本网】 】